这真是裴殊染出来的。
顾筠倒不怕裴殊拿别家的布骗她,这种事一问便知,他究竟是怎么做到了。
竟是这样好看的颜色。
纤长的手指抚过细腻的棉布,衬得手指比莲子都白,顾筠道:“夫君,这阵子你早出晚归,都是在忙这个……”
裴殊点了点头,“没错,头一回跟你打赌,总得拿出点样子来,不然以后不跟我赌了怎么办。”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裴殊又去赌坊了呢。
裴殊朝顾筠扬扬头,“下面还有。”
石蕊红比藕荷色更粉嫩,雪青颜色浅淡,自带一股仙气,顾筠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也是裴殊染出来的颜色。
他赢了。
顾筠道:“愿赌服输。”
裴殊点了一下顾筠的额头,“说话倒还算话。”
顾筠不太受得了这么亲昵的举动,她道:“可是夫君,那些老师傅都染不出这么好看的颜色,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八章 欠债(已修)“还钱,快还钱……
这算把裴殊问住了。
他一愣,然后避重就轻道:“你当我这几日在布坊里是干什么,还不是从头学起,配染料,染布晾布,看我手都磨出水泡了。”
裴殊右手上有两个水泡,原身养尊处优,什么重活都没干过,拎个桶都能磨出泡来。
顾筠眼中闪过一阵心疼,他是真想着改的,“夫君等一会儿,我去拿药。”
“这点小伤,没事。”裴殊不觉得多疼,若不是为了打消顾筠的疑虑,他都不准备说的。
顾筠很快就把药拿来,淡青色的药膏涂好,再用纱布包上,她虽心疼,可还是不解。
老师傅都染不出的颜色,为何裴殊能染出来,虽然知道疑心自己的夫君不对,可他从前不读书,不管家里的生意,布坊都没进过。
那些老师傅干这行干了几十年,裴殊才去几天。
裴殊能染布,就像是刚出生的孩童会走一样让人震惊。
可看着裴殊手上的伤,顾筠又说不出什么,兴许裴殊本来就聪明,只是不认真不学好。
但这变化来的太匪夷所思了,难道成亲真的能让人收心。
若真有用还读书做什么,可劲儿玩,然后娶个媳妇……
顾筠:“那染料的方子可告知老师傅了?”
裴殊点了头,布坊工人跟裴家签的是死契,不过他进染坊还真废了一番周折,不是人人都像顾筠一样信他。
顾筠皱着眉,“那老师傅怎么说,是说夫君天资聪颖?”
裴殊笑了笑,“那是自然,他们说有了这批布,咱家布坊就能起死回生,而且染出一种颜色就能染第二种,以后你能穿各种颜色的料子了。”
这话听着是舒服,可是……
顾筠叹了口气,“夫君这几日手上尽量别沾水,身体最重要,染布不急于一时,你还没和父亲母亲说吧。”
“没。”
“那先别说,”顾筠有自己的打算,布还没卖,再说她也不敢事事告诉徐氏,“给裴湘她们送去一些,就说是买的料子。”
裴殊就想着先告诉顾筠,别的没顾上,“你的东西,你想给谁就给谁。”
他没顾筠想的周全,他一门心思想着把布料染出来拿回来给顾筠看,至于国公府的其他人,在记忆里都不太熟。
徐氏是继母,大姐早已经出嫁,就娶亲当日回来着,也没说上两句话,裴靖一门心思读书,瞧不上他,平日里和裴远裴珍说的话也不多。
至于裴湘,原身从前很喜欢这个亲妹妹,大约是名声坏了之后,裴湘见他就躲着走。
英国公见他只有叹气的份,裴殊和他们感情不深,根本想不到。
不过总归住在一块,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就这点不好,幸好有顾筠,虽然年纪不大,但思虑周全。
顾筠低头看着料子,这是裴殊的心血,虽然以前从未做过,但只要好好学,他就能做好,一个人总不能要求他什么都会,这次是太巧了,裴殊擅此道,若是什么都会,那才奇怪。
何其难得,何其可贵。
顾筠看这些料子移不开眼,明日她要去布施,要不连夜赶出一身新衣来。
就做一身雪青的,领子袖口裙摆绣丁香花,四月份丁香该开了。
顾筠:“多谢夫君,香囊很快会绣好的。”
裴殊咳了一声,他倒不在乎香囊,这次只是个引子,相信以后再做什么东西,顾筠也不会太惊讶,只要顾筠不说什么,其他人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顾筠让清韵把料子拿下去,吩咐好哪里绣花,用哪种丝线。
裴殊坐在一旁喝茶,他无事一身轻,可以休息两天再去布坊,晚上吃点好的,这几天在外头就对付吃几口,连午觉都不睡,担子终于卸下来,轻快地很。
裴殊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吃什么,顾筠晚上一向吃清粥小菜,他不行,他恨不得天天吃肉,最好多加辣椒,这里做的菜虽然耗时费工,但是口味太过清淡了。
就算白菜是用老母鸡汤煮的那依然是白菜,变不成肘子。
裴殊让厨子做了冰糖肘子,糖醋排骨,辣子鸡丁,还有四喜丸子。
汤是西湖牛肉羹,没一道菜不带肉的。
主食就是蒸米饭。
等顾筠吩咐完,厨子也下去了,老张一边走一边摇头,他以前没觉出来,这些日子才发现世子爷会吃,糖醋红烧,还要那辣子鸡,要选最嫩的鸡肉,还得先炸一遍才行,再用红彤彤的辣椒炒,他以前没做过,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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