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子话,徐氏就让顾筠回去好好休息,至于裴殊,还得跪上两个时辰。
这回顾筠解气了。
虽然罚跪是最简单的惩罚招数,可是跪久了膝盖疼,两个时辰也不短。
顾筠回去补了个美美的觉,醒来时清韵绿勺就守在床边,顾筠问:“我睡了多久,世子回来了吗?”
清韵道:“姑娘才睡了一个时辰,世子还没回来。”
澄心院里静悄悄的,顾筠琢磨了一会儿道:“先把见面礼拿过来。”
英国公给的红封里包了三千两银票,徐氏准备的是一对玉镯。
顾筠松了口气,“玉镯放在妆匣最上头,银子清韵拿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
她是庶女,虽然嫁进国公府,可陪嫁并不多,说到底顾家并不看重她,也不看重这门亲事,一个不学无术的世子,就算承爵,以后又能有什么出息。
陪嫁总共两套头面,两床被褥,一间她从前就经管铺子,一个六十多亩地小庄子,两千两银票。
再加上从小到大攒的衣服首饰,琴和书册,祖母偷偷塞给她一千两银子,姨娘又贴补一些,只不过姨娘小心谨慎,幼弟体弱多病,能给的也不多。
顾筠自己也有私房,不能算进陪嫁里。
裴殊不回来就能拿这么多东西,他以后天天不回来都成。
她又想到了裴殊。
顾筠还是忍不住心生期盼,这念头一出,她就赶紧打回去,想要靠裴殊,母猪都能上树。
不过,她也不能让裴殊跪太久,怎么都得做做样子求求情。
说到底,徐氏是继母,她和裴殊才是一家人。
顾筠话说的很漂亮,“晨起地凉,跪两个时辰身子怎么受的住,若他以后再犯浑,您再罚他也不迟。”
英国公怒道:“他敢!”
不过还是把裴殊从祠堂放出来了。
这一折腾,就到中午了。
裴殊揉了揉膝盖,跪来跪去的,真是受罪,不过也不算无妄之灾,该他受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顾筠解释相处。
顾筠才十六岁,就是个小姑娘,他又不是禽.兽。
话说回来,要是没有顾筠求情,他还得再跪一个时辰。
小姑娘心软舍不得他跪,他不能还当王八蛋,裴殊揉着膝盖,看了看挂在正当空的太阳,该要吃午饭了。
听春玉说国公爷发话把世子从祠堂放出来,顾筠半刻钟都没看见裴殊的影子,都到了用午饭的时间人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顾筠道:“春玉,你去找一找,若寻不到人,就不必等了。”
春玉道:“奴婢省的,这就去找世子爷。”
这才回来又惹事,世子又去哪儿了。
顾筠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清韵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不着调的姑爷有苦也说不出,都十八了,还四六不懂,连累她们姑娘吃饭都晚。
没一会儿,春玉慌忙进来,“夫人,找到了,世子在小厨房呢!”
甭管在哪儿,只要不出去喝酒赌钱,就比什么都强。
顾筠眉头皱起,“厨房?”
他一个男人,去厨房做什么。
春玉道:“世子说,昨日委屈夫人了,所以亲自下厨给夫人赔罪,世子从小到大一次厨房都没进过,却愿意为夫人洗手做羹汤,可能做的不好,可这是世子的一番心意,夫人一定要赏脸呀。”
顾筠想,凭什么他做了她就一定要赏脸,第一次下厨,做的东西能吃吗,什么都不会的人也只能在这上花心思了。
不过,顾筠还是消了点气,下厨做饭总比出去喝酒强。
又等了一会儿,裴殊带着人进来了。
顾筠不太情愿地站起来,本来今日晨起她该服侍裴殊穿衣梳洗,以后每日都要伺候裴殊用饭,日后若有妾室庶出子女,都该一视同仁,和善待之。
要以夫为尊。
顾筠在心里叹了口气,头低头,膝盖微曲,刚要行礼就被裴殊托住。
她抬起头,见裴殊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有些疑惑不解,“夫君?”
听这声夫君,裴殊心颤了颤,两人才见了两面,顾筠太小,他实在无法把她当做妻子。
他道:“等急了吧,快吃饭。”
丫鬟把菜摆上桌,每道菜上头都扣着一个盘子,总共三道菜,一份汤,两碗米饭。
裴殊看这一屋子丫鬟,挥手让她们下去。
他拉着顾筠的手让她坐下,“昨日实在对不住,以后这种事绝不对再发生,你看我跪也跪了,罚也罚了,你就别生气了。”
顾筠抿了下唇,“夫君能想清楚便好。”
她看着裴殊,只觉得陌生,他们本也没见过,就成了夫妻,徐氏看着温婉含蓄,可不知心里想什么,英国公脾气大,对裴殊已经失望透顶,国公府水深火热,若是裴殊再……那日子真没法过了。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有闲心做饭。
裴殊觉得顾筠明明个小姑娘,却故作老成地说话,有些好笑,他扯了扯嘴角,“那这事就翻篇了,快吃饭吧。”
顾筠还不知道饭能不能吃呢。
她刚接管中馈,账本还没看,春玉是照顾裴殊的老人,跟她说了许多,比如每个院子都有小厨房,除了逢年过节一起用饭,其他日子都是各自在各自院子吃的,都要固定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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