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府里,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给长辈请安的时间了,沈涵这样的情况,要说出去必定会被人评一词,懒姑娘。更严厉一些,则会被骂不孝了。
但在永安伯府,四姑娘就有这样的特权。
这还是伯爷吩咐的,夫人心疼四姑娘更没有不同意的,而府里最长最尊的那一位老太太安心礼佛,早免了小姐们的请安,对这样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连主子们都没意见,下人们更不敢提一句了,谁让四姑娘这么美呢?
待沈涵起身,敏慧才回过神来。
她一边上前替沈涵穿衣,一边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在姑娘面前发呆可以,在夫人面前一定不行。
沈涵对她每日的呆愣已经习以为常,心里没丝毫的波澜和异样,既不骄也不黯,不急不恼,平平常常。
“翠柳还没过来吗?”
“还没呢,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夫人吩咐了,四小姐每日的请安,要翠柳过来之后再去,晚一些也无碍,这么做的是为了避开其他人,至于为什么.....
“姑娘不急,慢慢梳洗罢,我这就叫小丫鬟们进来,小姐先到床上。”
沈涵轻轻点头,转身爬回了床上。
身姿诱人,动作可爱,就没有不美的地方,敏慧一边想一边放下床帐,待床帐将整个紫檀木雕花鎏金床遮的严严实实之后,才走出门让丫鬟们进来。
沈涵坐在床上,那一头青丝自然的垂落,她那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清亮的眼睛里满是纯净。
丫鬟们没弄出一点声响,片刻,屋子里只剩下敏慧一个人。
这时,敏慧才让沈涵出来。
梳洗完毕,敏慧为沈涵梳妆,这一头乌黑亮发就从来没有打结不顺的时候,一梳到底非常顺滑,单单是这头发都够让人嫉妒了,何况姑娘周生都没有不美的地方,容貌,身段,就连那藏在裙子里的脚也美的可爱。
“敏慧,我的面容真有那么可怕?”
沈涵坐在厅内圆桌的一角,面向着竹帘子,看着那一排排光影。
敏慧的手一颤,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往沈涵的脸上看去。
“那烫伤很严重吗?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呢,摸起来也没有丝毫异样。”
沈涵用手背轻抚着自己左边的脸,她记得六年前烫伤的是左脸。
“可惜屋里没有铜镜,不然我也能看看。”沈涵的眼睛亮闪闪的,透着好奇,声音也欢快,仿佛她要看的不是自己被毁的容貌,而是什么有趣的物件,脸上没有一丝伤怀之色。
“敏慧,你那屋里有铜镜吗?你悄悄拿给我瞅瞅,我不会告诉母亲的,好吗?”
不知情的人,见到此景,一定会大感奇怪。
因为沈涵的那张脸是再美不过的,晶莹剔透,绝美无暇,哪里有一丁点烫伤的痕迹呢?
敏慧的眼中复杂难言,“小姐的半边脸都是通红印子,还是别看了好。”
沈涵见她苦涩的样子,以为自己的脸真的伤的很重很重,出去会准会把人给吓坏,她嘻嘻笑了一声,“我真的一点也不怕的,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伤心的~~”
沈涵是天生就是这性子,心情每日都愉快。哪怕遇到再难过的事情,不出多久她也能找到好的地方,然后开开心心的面对。
“你别愁眉苦脸啦,我不看啦,也会好好戴帷帽,一定不去吓别人。”沈涵吐了吐舌头,敏慧哪里都好,就是太严肃认真了。
“这就对了,姑娘出门一定要戴好帷帽。”
“嗯嗯。”
敏慧每日出门前都会交代一遍这句话,沈涵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每次都认真的听着。
“姑娘笑什么?”
这笑容让敏慧不得不停下在沈涵左脸上画“烫伤”印记的手。
“我在笑....我想我的脸一定特别可怕,我在想说不定哪一天就有倒霉鬼不小心撞上,被吓到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哎呀,太坏了!”
“是会吓一跳的。”不过不是因为丑,敏慧的眼神幽暗,她斟酌片刻说到,“那个人也许是姑娘以后的夫君吧。”
“夫君?”沈涵眼中一片迷茫。
“是,姑娘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几年都没出过门,不知道夫人是如何打算的。”
沈涵今年十六,敏慧比沈涵还要大两岁,原本两年前就要婚配,但四姑娘身边只有她一个得力又沉稳的人,又是为数不多知道姑娘秘密的人,永安伯夫人便做主让她继续留在沈涵身边,也因此敏慧要比沈涵清楚嫁人的事情。
官员和世家贵族之女,都是在十三、四岁开始相看,到及笄之后便会嫁人,沈涵已经晚了两年,再拖下去,到十七八岁就会被人耻笑,婚事上就更难了。
就像府里的二小姐那般,现在已十八,每日着急的如火上的蚂蚱....
想来不久之后,夫人就会给小姐说嫁人的事。
四小姐是永安伯的嫡次女,真正的名门贵女,且又有仙女般的容貌,不知道最后会被哪一个世家得了去。
只是真嫁入世家大族,这样辛苦藏匿小姐的美貌还有意义吗?
难道伯爷夫人是怕小姐被接到宫里去?
第2章 毁了容的女子
上房,永安伯夫人齐氏打发走了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
翠柳从外间入内,俯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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