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十七,他冲我们『露』出个大大的笑,没牙的嘴也咧开了来笑的,气『色』的确好得很。
翠侬又拿镜子来给我照,“您看,你这气『色』都得上妆才能出席宫宴,不然都得引来揣测。您不是时常说不管什么情况都要微笑着面对么?”
我嘟囔,“就不兴我有点情绪啊,成日高贵端庄跟假人一样。私底下还那样,就太难受了。”我也知道我这两天有些过了,但就是心头不舒坦嘛。
翠侬悄声在我耳边说:“不过,您的脸上笑容一消失,比什么督促都有效,皇上再黑着脸,李大人、薛大人他们都得加紧干活。”
我知道这个丫头今天斗胆说这些话是为了哄我开心,平常我私下虽然不太忌讳,她还是很小心的。
现在是正月间,按理还没有上衙,过年是不审案,不见血的。所以,前朝那些人也没有再催『逼』结案。但是,李从简他们可不敢歇着,还是剥丝抽茧的忙活,只是没到大理寺衙门里而已。我估『摸』经过这两件事,李从简肯定是一看到跟我有关的案卷就会特别头疼。上头催『逼』的太紧了,然后各方面的压力还不小。不过这回好在还有薛仲卿跟他一起分担。
只是,这个破案子,不是『逼』就能『逼』出结果的吧。六哥回来,我劝他不要太催了,李从简他们肯定知道抓紧的。
他看着我,“我就去问了问。”
“怎么样?”我刚说了不要太催,又忍不住问。
“那个丫鬟怎么遭罪都不肯说,不知道要怎么撬开她的嘴。而寺庙里那些人被支开了,连成七小姐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只当小情人在这里相会,收了银子就行方便了。”
这两条线都找不到线索么,我皱眉。
他把我的眉抚平,“你先别急,李从简叫了和成七小姐的同母妹去大理寺,攻心为上,让她以情打动那个叫星儿的丫鬟,毕竟主仆一场,成七小姐也待她不薄。”
“有效果么?”
“她很犹豫,但还是没说什么。”
我眼睛咕噜噜转,李从简肯定不会就此就打住了。这样可以推测出星儿要保的人,跟她关系非常亲近,甚至可能就是她的情人,不然她不会如此。再顺着这条藤去『摸』瓜,应该能够有收获。
六哥看我想到了,『揉』『揉』额角,“要相信李从简的办事能力。还有薛仲卿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击鼓递状的人他已经知道是谁了。所以你就别再着急了,”
为了不太引人注目,所以六哥没有把那两人叫进宫来,而是自己偷偷出去了一趟,我有点过意不去了。
我端了热茶过去,“哪,喝了暖暖身子。”
他不接。
“要我喂你?”
他轻咳两声,翠侬知趣的抱着哇哇叫着不肯出去的十七抱上,又带着旻儿一起出去。老远还听到十七的叫声。好在现在不会动不动就哭了。我收拾了他两次,让他再哭都不能满足不合理的要求,他渐渐也就哭得少了。
六哥这才取下一本正经的面具,指指自己的嘴,示意我喂他。
我把茶盏端到他嘴边,他摇头。
我看着他,他又指指自己的腿,我低头一笑,坐了上去,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端着茶盏,然后再把茶端到他面前。
“你怎么这么笨啊?用嘴,用嘴喂。”
这个其实我见过,在扮男装和人在青楼谈生意的时候。哼!四哥五哥六哥以前很喜欢结伴上青楼的。
只是,我现在没心情做这个。
他看着我,“好吧,就这么喂吧。”
我端着茶,慢慢喂他喝。
他不言不语的就着我的手把茶喝了,然后瞅着我,也不让我下去,只把茶盏接过去随手搁在旁边。
“十一,你在想什么?”
我笑一笑,“我在想,你为了我也过得很辛苦。”
“为了你,怎么样我都不觉得辛苦。”
“可是,如果你娶的是别人,本来可以不这么辛苦的。”我小声说。这个话在我心底藏很久了。他在前朝因为我承受了不小的压力,这些其实我都知道。
“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不是嫁给我,你其实不用这么辛苦度日的。”他眉眼立时塌了下来,“你敢说你没这么想过?”
我想说我没想过,可是又有些不够理直气壮。
他看我半晌,然后说:“其实,我也想过。可是,为帝是一条很孤绝的路。当我俯视群臣的时候,当我一个人站在金銮大殿上看着殿外那轮落日的时候,当我晚间批奏折忽然感到寂寞的时候,我心头的念头就愈发的强烈。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十一在这里,要她在我身边陪着我走这条路。”
他圈着我的手收紧,“你说,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嫁给我。”
我抱着他的脖子,好一会儿才说:“我是怕你有一天会后悔!”
六哥在我耳边叹息,“你怎么就是信不过我?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放心。”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做的更多了。但是,作为皇帝,他能这么做三年五载,能这么做一辈子么?这一直是我心底最大的隐忧。在这美姬如云,佳丽成群的后宫,我心底更是一直绷着一根弦。
这个也是每个女人都担忧的事。但是,通常的做法就是太太那样,还有像贤妃从小被教导的那样。做一个男人需要的贤妻,那样,即使恩爱不再,情分犹在。不管是妻是妾,总是会被照顾一生一世,衣食无忧的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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