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放松?那个朱彦辉是惹了多大的人命官司,搞得大理寺这么大张旗鼓不给五哥留面子的去抓他。现在关键不是朱彦辉怎么样,而是大理寺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抓一个人,就算是江洋大盗,不能事先知会五哥一声,然后低调的去捉?
当然,明面上是不能这样的。公事公办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法网还不外人情呢。事先知会一声,难道五哥会帮那人逃走抗捕吗?现在就看五哥怎么应对了。
翠侬一刻钟后又进来,说是五哥亲手绑了朱彦辉,交给李从简了。至于具体是杀了什么人,又是为什么杀的,还没打听到。我告诉她不用再去打听了。这事闹这么大,但为了什么缘由竟然没喧嚷出来,这本身就有问题。不过暂时应该没事了。
我跟十姐姐说:“没事了。”
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哦,那就好。”
十姐姐出宫去了。贤妃又留了一会儿,“你看看能不能探探口风。”
“这事儿,关注一下可以,旁的还是什么都不要管了。”如果真是罪证确凿,那自然不能管。可如果不是什么都收集齐了,李从简敢到五哥府上去捉人么。
“我不是说那个姓朱的,我是说皇帝对林家什么态度。”
“嗯。”什么态度,其实已经比较的明显了。不然怎么会叫人这样做,这跟打林家的脸一样嘛。闹成这样,给不明所以的老百姓看了,还不知怎么猜测呢。今天估计就会有许多玄而又玄的版本到处流传。说不定传到最后,犯事的事主都得变成五哥,说是他被大理寺抓了。
十七玩儿累了,吃过晚饭不久就『揉』眼眶了。我抱起他上床,自己也上去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的背。他翻身滚到我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抱着他,有点不想起身。索『性』抱着儿子,跟他一起睡了。只是脑子里不停的闪放着从小到大的画面。
他说一为帝王万事休,难道做了皇帝,对自己的枕边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要这样玩心眼吗。他跟我保证的时候是故意略去了五哥不提么?而我当时一点都没察觉到。因为我压根没把五哥当做我需要担心的对象。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梦到自己拉着一只美人风筝跑啊跑的,六哥原本在旁边笑看着我,然后我再转头已经找不到他了。
“六哥!”
睁开眼,就见他正迈步进来,一脚提起迈过门槛,还没放下,对着我笑:“怎么又哄孩子把自己哄睡着了?”烛光下眉目如画一般。
我没见过他上朝的样子,有一次随口问起兰王世子,他拿扇子在自己脸上比了个变脸的动作,“和在坤泰殿里比,简直是两个人。”
我当时好奇的问,“怎么个两个人法?”
他说,在坤泰殿见到的皇帝,脸上表情生动,在朝上见到的皇帝,十二串冕珠下的容颜总是看不太清,莫测高深。
我现在觉得他在坤泰殿其实也有一点莫测高深之感。
“我...”我不是哄儿子把自己哄睡着了,我是不想回去面对你。
“我们回去,别在这儿说话,万一把儿子给吵醒了。”他掀开被子,要拉我下床。
“人家不想动了啦,你自己回去吧。”我把被子拉回来。
“那我也在这儿睡。”他说着就坐下来要脱鞋。
哎呀,怕了你了,这张床怎么睡三个人。我推开被子起身,他说:“不想动我抱你回去。”两只手伸过来,一只托着我的背,一只放下膝盖下面。轻轻一托,就把我抱了起来,还拉过他的厚披风把我裹住。已经初冬了,就这么从温暖被窝里出来的确有点冷,好在有地龙烧着,盖的是薄被子。
到了外边我告诉值夜宫女把被子抱进去睡在榻上照看十七。然后在她们羡慕的眼神中被六哥抱了回去。
他已经回过正殿寝室了,被子已经拉开,里头放了汤婆子,这样我被放进去的时候就感到被窝是暖和的。这样的用心良苦,也只有在他知道我生气的情况下才会有,平常都是粗枝大叶的,跟大爷一样,什么都要我伺候。
我翻身向着里面,看着床上挂的那些香囊发呆。
他从背后紧紧贴着我,手脚大张好像抱小娃娃一样把我抱在怀里,下巴在我颈间蹭啊蹭的。新生的胡渣子擦得我有点麻麻痒痒的刺痛。见我没什么反应,他又撑起身子亲吻我的,手也伸过来解我的衣带。
我把他的手摁住,“我没心情。”
他不死心的挑逗了一会儿,才放弃了,闷声道:“为了一个隔那么远的姻亲,就冷淡我。”
我管他朱彦辉是谁啊,我之前压根不知道这个人。我生气是因为你要打压林家,却对我做那样有漏洞的保证来误导我。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遗训,臣妾知道什么是臣妾该问、该知道的。什么是臣妾不该过问的。皇上放心吧!明日还要早朝,请皇上早些安歇了吧。”
我话刚说完,他猛地把我翻过身去,两眼喷火的盯着我,“我说过,私底下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是,我累了,可以让我睡了么?”我闭上眼睛。
“累了?”六哥的呢喃在我耳边响起,然后安静了一会儿,又问:“什么累了?今天累了还是跟我过日子累了?”
我睁开眼,静默了一会儿说:“今天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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