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标了吗?”
“我刚去看了李从简审案子。他执掌大理寺,审案本是极为刁钻之人。但此事涉及宫闱秘事,他有些忌惮。我今日过去,什么都没说,就只说我会再过去听消息。等着吧,李从简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挑眉,“到时候就可以知道了么?那些人肯说么?我怕他们肯做这些事,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些人的嘴,等闲的刑具肯定是撬不开的。但李从简能爬到这个位置,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他的法子,你还是不要知道了。会叫你很多天都吃不好、睡不下的。”
他刚躺下,十七又开始哼哼,他要『尿』『尿』了。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帐子外守夜,宫女跟太监都在内寝外,叫进来再抱去有点来不及。前头几日都是六哥把十七抱去『尿』『尿』的,我见他刚躺下又要起身,就说:“我来吧。”
他摁下我,“还是我来,你躺好,睡暖了再起身容易着凉。好了以后就不要让他在这边睡了。”
“嗯。”
六哥抱了儿子『尿』『尿』回来,我见他眼下一片青黑,本来有些心疼他许久没有歇好,但是有些话,白日他又不在,只有等晚上来说。
“查出来,你准备怎么处理?”
十七扭动几下 ,滚到我怀里,我搂着他轻轻拍他的背。
他盯着我,“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老爷进来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加害十七的人,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他面孔冷下来,“我如果不想惩治元凶,不会向李从简施压。更不会打算把这事抖搂出来。十一,夫妻做了这么久,你信不过我!”
“我只是问问而已,我问问都不行么?”
六哥指着我怀里的十七,“儿子是你拿命换回来的,我会不珍惜他么?这一次不管是谁,我都会追查到底。查到一个就会解决一个。这下你安心了吧?”
“你告诉了我,我自然能安心了。”我拉过被子,抱着儿子睡下去。
他翻身背对着我,一晚上都没有转过来。
早上醒来时,外面的被窝已经没人了。想起贤妃说过的,说他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人。可是,这么大的事,他不说我怎么会不担心。不能因为老爷进来了,就认为我是受了他挑唆所以不信任他吧。他跟老爷的心结有这么大?
早膳后,旻儿一副有话要对我说的样子,我知道他在担忧着勉之。
“母后!三弟已经好起来了,勉勉、勉勉......”
“放心,母后知道她是无辜的。你怎么都没哭啊?”我这大儿子一向就是他爹说的软绵绵的,遇事挺爱哭鼻子,尤其在我面前。
“勉勉叫我不要哭。”
你小子!小姑娘说句话比我说的还管用。
“走吧,跟母后去看看勉之。”
那日我对六哥说:“别把勉之吓着了,还有老章叫你那记窝心脚给踹得。”
“我是当时一下子就急了,以为是他对咱儿子使诡计呢。他老小子也是,这么招怀疑的事,也敢让他姑娘去做。”
“他就是一个医痴,一个书呆子。只知道要报答你替他找回了女儿的大恩。”
六哥想了下,“让人给他送点『药』去。那个小姑娘嘛,遇事倒是挺沉稳的。三岁看大,长大了想来也不差。”
我想了一下,“我会好好调教的。”看旻儿的样子,我心头有一个很长远的打算,不过现在还言之尚早。
我换了女官的衣服,走在旻儿身后。对外就说是奉皇后之命而去的。因为安乐王一直找皇后哭闹来着,所以同意了让他走这一趟。
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会是谁呢?按六哥说的,那人很可能会嫁祸老章父女啊。现在也只好委屈他们父女了。
旻儿一路到了隔离老章父女的地方,推开门就进去。勉之正用个破碗在喂老章喝水,看到旻儿,惊讶的说:“王爷,你怎么来了?”然后又看到身后一身女官服饰,面容略作修饰的我,瞪大眼看了半晌,聪明的没有出声。
小顺子去把住门,我找了根凳子坐下,把袖里的『药』瓶给勉之,“这里头是『药』丸子,治跌打损伤很有效的。记得给你爹服下,然后每日推拿,就按云师傅教你的推宫过血。你手劲小,就多推几次。我会让人暗中关照你们,但是暂时还不能放你们父女出去。这次三皇子被人暗算,恐怕要借你们父女唱一台戏。回头你爹醒了,把这话告诉他。”
勉之点头,接过『药』瓶。
正在这个时候,老章醒过来了,直起身子看着我,“您怎么到这种腌臜地方来了?”
“那一脚,先生不要往心里去,皇上他是急糊涂了。我在这里代他给你赔不是。”
老章慌忙摆手,“是臣的举动太容易让人起疑。”
“你知道就好,什么事都要多长个心眼,你是在宫里。”
“要说的,方才已经同勉之说了。”我看向勉之,旻儿正执着她的手,往她手里塞零食,都是她平时爱吃的,没想到我这儿子还留意到这些。只是,哪有人拿零食来探视的。算了,随他吧。
勉之看我看她, 乖巧的说:“娘娘说的,臣女都记住了。”
“那好,我就先走了。旻儿,走了。”
旻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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