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难过,我在一边再陪你难过,那就更助长了你凄苦的心绪。十姐姐,都过去了。以后咱们都好好的。那个家不回也罢。”
十姐姐坐下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会一个人跑来这里扮男人呢?你跟家里闹翻了?”
“嗯。”
“说来听听。对了,说仔细一点。我可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在,从你怎么会被弄到别苑被关了三年开始。”
十姐姐没有要求要看我的真容,我也就没提这茬。我们从小就长得像,她如果不毁容估计和我差不多。
其实,十姐姐的样子并不算吓人,只是左半边脸被灼伤的比较厉害而已。既然她想听,我便从我躲在柜子里无意中听到六哥的身世秘密说起,一直说到我离宫,然后高昌之行到现在的经商之路。
“这也太玄乎了,你的经历还真是传奇啊。”这样一说,一直说夜深人静才说完,我抱着茶盏灌水,十姐姐感叹道。
“福兮祸兮,真的是说不清楚。”如果不是被六哥关在别苑,我的遭遇想必不是被烧死就是跟十姐姐一样。但若是当初我没有尽力自救,也早就死在了别苑。
“我们上哪去找四哥?”
这个,比较头痛。我离开的时候向魏先生承诺不会去找四哥,他也没告诉我四哥去了何处。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下点功夫总是能找到他的。他四方行医,肯定会留下些踪迹吧。
“没事,咱们放出风声找萧神医,总能找得到。”
很快,维扬地界上就都知道了,‘半面西施’是石大少失散数年的亲姐,现在石大少不惜千金要寻萧神医给其姐恢复面容。
我眼神不好,索『性』让十姐姐替我看账本。她也是从小聪明,一点就透,何况还有几年做小本生意的经历。
绣鸾牵着下学的豆子回来,进来和我们打招呼,豆子叫一声‘姐姐’,一声‘石大哥’就开始给我们讲他今天在学堂又学了些什么。看他摇头晃脑的背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然后说夫子说的这是讲后妃之德。
这个,五哥讲给我们听的,可不是这样。
豆子是由十姐姐开蒙的,识得些字,也会算小账,再加上我很慷慨的多送上束脩,他自己被绣鸾一打扮倒也很受看,在学堂倒没受什么腌臜气。
“石大哥,为什么不能太表现自己?”这是我叮嘱他的,是我从小的心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同学看到你一直被夫子赞扬不是什么好事。咱懂了自己知道就是。”我传授着我的经验。
“是,你从小就会装蒜。八姐姐她们每次都是收拾我,就没动过你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十一。”十姐姐合上账本,没好气的说。
那是,我私底下跟你打个小架吵吵嘴还能有输有赢,她们大那么多,我当然是惹不起躲得起了。
“少爷、少爷!”翠侬急急进来,我看她一眼:“什么事情?”这丫头自从当上总管,稳重多了,今儿怎么了。
“有四爷的消息了。”
“在哪里?”这个可是大大的好消息,十姐姐嘴上虽然没有催促,但心头肯定还是有些急的了。之前我撒出去不少银子,得到的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还白跑了两趟。既然翠侬跑来说,想必有几分肯定了。
翠侬便把听来的消息说了,她问过报信人,很多方面和四哥符合。原来四哥化名在一个老大夫那里学艺,是前些时日解了个疑难杂症,这才漏了马脚。
“好,事不宜迟,咱们快去,迟了怕他回京了。”再两个月是老爷六十大寿,他多半是要回去的。
留下绣鸾看着绣坊和照顾豆子,翠侬跟我们一道上路去找四哥。
待我们急急赶到老大夫处,得到的消息却是四哥三日前已然离去。
“只有上京了。”
十姐姐抓着我的手,“十一,我不回去。”
其实,我更不想回京。可是,下一次四哥究竟什么时候会再出外游历,我着实不知。而且他现在闲云野鹤一般,万一泥牛入海无消息,那可就更不好找了。十姐姐现在正是十六芳华,却整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还被人恶意取了那样的绰号,她心头的难受可想而知。
她的指甲在我腕上掐出一道红痕,我呼了声痛,她这才看到把手拿开,“对不住。”
“没事。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到京畿去,然后托人带信给四哥,请他出来为你看诊。嘱咐他不要告知老爷。”
我知道十姐姐怕什么,老爷现在好不容易混到了个忠义侯,比从前更加看重自己的名声。如果让他知道十姐姐的事,说不定为了不让林家的名声受损,他会杀了十姐姐,至少也是幽禁终生,不让外人知晓。这正是十姐姐不敢回家,而我不肯回家的缘由。太寒心了!
“这样,也好。十一,我知道你不想上京,不过还是要拉你给我壮胆。还有,我怕我这副样子被人嫌弃。”
“说什么呢?我嫌弃你了么?我都没有,四哥更不会。四哥是大大的好人。”
“嗯。”
于是我们又掉头上京,一路快马加鞭,没想到居然在离京八十里的地方追上了为风雨所阻的四哥。
我当先进去,一看到在客栈大堂里给一个昏倒的老人把脉的四哥就激动了,直接跑过去了。直到翠侬拉着我的衣袖喊‘少爷’,这才恍悟过来,我现在是男子,不适合有这等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举动。忙缓下步子,等十姐姐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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