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这才逮着机会问我:“怎么回事啊?我们老陈还说正好你来,回头商量个可行的法子呢。军中的光棍可着实不少。以后最好能每年来这么一回鹊桥会。”
“这个啊,得你家老家跟六爷商量去了。至于今儿嘛,六爷说他在家里憋坏了,要出来散心,了解民情。”
陈夫人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说是之前怕冷了就没下锅,现在来了贵客搞得她有压力。
我一边帮她鉴赏起锅的菜,一边说:“我就不是贵客啊。”
“我还真没把你当客,咱们说话投缘,跟自家姐妹一样,可堂上那位不一样,他一句话...唉,你用筷子啊。”陈夫人放下铲子,来拍我的手。
她做的其实就是几样家乡菜,挺开胃的。
“你不知道,我方才一紧张,差点把叫老爷出来迎接贵客说成了叫老爷出来接客。”
“噗!”我忍不住喷笑。陈夫人,你太有才了。陈夫人跟陈将军是青梅竹马,一个住坡上,一个住坡下,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将军又是孤儿,从前很受了陈夫人家的照顾。所以,陈夫人一直没有生养,才会没有婆母干涉,他也一直没有纳妾。
几样菜做好,陈夫人亲自拿托盘端出去,陈将军赶紧把六哥请过来坐。也是本来不当同桌,如果陈夫人单请我,那肯定陈将军不会一起。不过,既然六哥发话说没关系,那就一起咯。规矩这东西真麻烦。
“不错,家常味吃着好。”六哥连尝了几筷子,不住口的说好。
“其实呀,是这样吃着自在。”我咬了口醋鱼,轻声说。
我挺羡慕陈将军两人的,小日子过得很是不赖。
“十一瞧你说的,我和老陈都是苦人家出身,因此惯了屋里少些人。可背后也有人在说,我们府上一点气派没有。宫里不用说了,上回去林府,看你大嫂主持中馈,那才是大户人家的气度。”
其实,林府顶多算新贵,说的不好听是政治上投机成功晋位的暴发户。那些百年望族也是不太看得上的。不过,臭规矩也是不少。
“我就喜欢你府上,简简单单、和和美美的。”
吃完饭,不知道六哥同陈将军到书房去说什么去了,我和陈夫人闲聊。
“你是怎么把陈将军管得这么服服帖帖的啊?”我往嘴里丢颗花生米。
“这个啊,”陈夫人理理鬓发,“不足为外人道也。凭谁问你是怎么把皇上拴得这么牢的,你也答不出来的。”
我哪有拴他,明明他给我盖了个专属章。
“说什么呢?陈夫人,莫把我家十一给教坏了啊,不然回头赐两个美妾到你府上。”六哥不知何时从回廊那么走过来,跟在后头的陈将军一听他的话脸『色』都白了,“皇上,臣实不敢受。”
“嗯,是不敢,不是不想,放心,朕给你做主。”六哥拍拍陈将军的肩。可怜三十出头的人,一脸涨得通红,“不、不是...”
陈夫人微一福身,“皇上一定要赐,臣『妇』与相公自不敢抗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不过嘛,妻要妾亡妾也不得不亡。到时美人有什么闪失,皇上可别怪。”
“这么凶悍,难道军中要盛传陈将军惧内了。”六哥边说边走过来,牵着我就往外走,“走了,十一你还是少听点这种谬论比较好。”
“臣恭送...”陈将军这才知道六哥纯粹在打趣,松口气。
“行了,别叫得全天下都知道了。”六哥一手拉着我,一手挥挥,不一时便走出了陈府。
“六哥你不是要回去见姬少康么,我自己回家去好了。”
六哥不松手,“还要两年呐,我怎么忍得住。这么几重孝,转圜余地都没有。”
侯在门外的翠侬和赶车人,还有远远近近的便衣侍卫都把眼转开。
“谁叫有人酒后『乱』『性』啊。”
“唉,一时的恶念,报应啊。”
恶念,我回想了下他说的酒后认错了人,还有那日发生的事。原来是想用这样的招数把我套住,结果把自己套住了。
“哼,活该。即便一百八十日内可以嫁娶,可那时无名无份你就想对我...”我愤愤的把手抽出来。
“我不是想着大半个月后就可以行及笄礼,然后立即举行婚礼么。然后再带你一同上京来,那样就算你也...时间上也可以掩得过去啊。”他有点心虚的小声说。
我搓搓耳朵,“枉我打小还很佩服你,你就是这么个人啊。离我远点。”我使劲推他。
“男人对心仪的女子,本来就是这样啊,难道娶回家当菩萨供起来啊。我又不是不能人道。恨不得这两年能一下子就过去了。”
“快回去吧,虽然这后门僻静,可也保不齐有人,多损形象啊。”
到了七夕那日,六哥在宫中举行宫宴,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姐姐也在后宫设宴款待各府女眷。
不过想必那些列名的青年将领都无心宴饮,一直惦记着传说中的美貌宫女们。
六哥早早的结束了宫宴,他们一窝蜂的便涌到了御苑池边。我在帘后看了看,正是陈夫人最后给出的一百二十人的数。毕竟,年龄,从军资历和职衔都有限定。不过,也来了不少军中兄弟看热闹的。
此事武将是一边倒的赞成,那些下级军官说这样也有奔头。文官那边,有几个老臣上折认为不妥,这样子婚配等于是私相授受。六哥说到时有他指婚,再正统不过,不去理会那些人的嗡嗡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