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站起来甩脱了。
先是去洗了个澡, 换好衣服出来时,发现乐安已经收拾好了。
甚至,桌上还摆好了送来的早餐。
她的头发沾了水汽, 缠绵的垂落在肩上,极静美。
“你要走吗?”乐安问她。
苍葭读不到他的情绪,她随手拿起一片烤吐司, 就着牛奶吃了两口,又递给他一片。
“干嘛装不良于行?”
不良于行…乐安忖了几秒才回过味来她在说什么,不像乐槿偏爱的商务精英品味,乐安牛仔裤白T恤, 若是忽视他的眼神, 或许会觉得他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干嘛装傻白甜?”
和刚才的乐安一样, 苍葭也花了几秒反应过来什么是傻白甜。
她靠在沙发扶手上, 将身体伸长, 腿窝搁在另一个扶手上, 又喝了口奶, 笑出一脸意味深长。
“那看来咱们是一路人,合伙吗?”
酒店窗户特殊的玻璃材质使阳光明亮却不刺眼。对于昨晚的事,乐安的记忆是很断续的。但他也能隐约记得她近乎病态的酡红和颓废的狂野, 像那种带着腥甜气息的腐烂汁液,明明知道不应该靠近,却又忍不住靠近。
“不了。”
乐安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拒绝了她。
哎呀,没意思。
苍葭用手撩了撩头发,脸上没有半分因为被拒绝的尴尬,还是乐安有风度的说了句:“但我可以帮你把昨晚走廊上的摄像内容抹掉。”
“不了。”看着乐安忽然怔忪的脸,她忽然又笑的比阳光更热烈。
她三下五除二吃完手边的吐司,又喝光了牛奶,拍拍手准备站起来走掉,就是脚刚落地的时候有点站不稳,乐安对此心知肚明,因此不错眼地盯她,却发现她竟不腼腆也没脸红,而只是下意识扶了扶沙发的扶手。
手就在她准备离开扶手的那一刻被按住。
“我改主意了,你想怎么合作。”
呵,男人。
在回答他的问题之前,苍葭看了看墙上的指针,自顾自地说了句可真早啊。
乐安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你如果想通过这种事来对付我哥和你姐,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这句话果然吸引了苍葭的目光,少年深寒气质之下,又有一种君子温润。
尤其是笑的时候。
“为什么?”
“你不知道?我家长辈和你家长辈撮合他们都来不及。”
哦,所以当初夏若薇出了这种事,夏家震怒的原因不止是因为觉得她不知廉耻勾引乐槿,还被乐槿退货丢了夏家的脸,更是因为乐槿是他们认为可以娶夏姜安的乘龙快婿之一。
“那你想怎么对付你哥?”
她现在也不着急走了,多走了两步,干脆坐到他腿上。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耳根一红,手顺势揽住她的腰。但还好,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对家族来说才是可以放弃的人?”
他此刻离得她很近,正噙着笑看她。
夏若薇这具肉身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而苍葭眼里有着不符合她的灵魂的天真。
“没有价值的人。”
少女的透彻和冷定显然拨动了他的心弦,令少年眼中闪出一丝璀璨的惊艳。
“指控道德败坏只是会让长辈们对这个人有一点点失望,但不代表这个人会被放弃。这是你想跟我表达的,对吧。”她一面说着,一面用右手摸上乐安的腿。
“我猜你这双腿是被乐槿弄废的,不过你是怎么恢复的呢?”
“很重要吗?”苍葭发现自己说起这件事时,他便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就算道德败坏不能一时摧毁一个人,但一样可以在别人心里埋下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指针指到了八点。
外头开始有车流的喧嚷声,讨生活的人已经开始在城市中有序的奔波,而他们这些坐拥着远超普通人数倍财富的人,却在这里玩弄些阴谋诡计,并乐此不疲。
人越往上走,等待他们的就是成功吗?那他们知不知道伴随成功的是永不休止的争斗呢。
乐安眼中有微的动容,已经有很久,他没有这种惊艳的感觉了。
“来,乐安,我再带你打开一个新世界。”
她小他两岁,此时此刻,却撩的像个姐姐。乐安没有那种无聊的胜负欲,或许是他也享受这种愉悦,他含着笑,挑起眉,应了好。
乐槿房间。
来电声一阵响过一阵,乐槿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在睁眼之前,一时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
“我知道你喜欢姜安,上赶着不是买卖,所以我有什么好争的呢。三哥哥,我不是要勾引你,我是要成全你,就像我姐姐要成全我那样。”
是在下一刻,脑海中闪过一阵强烈的冲击,他顿觉大骇,睁眼去看眼前这人,不是夏姜安又是谁。
昨晚野的狠了,夏姜安只觉得浑身酸痛,混混沌沌地睁开眼来。
乐槿的脸落入她眼帘。
她圆睁的眼和扭曲的表情都很好地阐释了她现下的心情。
她下意识将贴着乐槿的身体挪开,断续的画面飞上来,她心里有鬼,纵使想倒打一耙也还没捋清楚思路。只得看着乐槿,看了又看,牙齿咯咯打着颤,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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