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算上季玄也不过十位高阶男修,但中阶男修却不知凡几。这些人中有心存正气的,自然也有那心术不正的。但不论是哪种人,对于从来只有高阶男修才能接触到的纯炉鼎欢奴,如今既有这等好事,他们是再不会客气的。
起初几天大家还在意脸面,虽说一日里总有那么五六个男修来找她,但总是错开时间的。可越到后来那些人胆子越大。夏日晚风沁凉如霜,偶有两只不死夏蝉发出喑哑的吟唱,那声音似比莫欢的目光更绝望。在一个无星也无月的晚上,那些视她为玩物的男修竟在一次酒后结伴而来。
这四年,莫欢经历过许多高阶男修,自然也包括令她季玄。在这个夏夜之前,莫欢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透了,再也不会有任何愉快的感觉,甚至也不会觉得痛,不承想就在这一刻,在五六个男修齐齐涌进来的那一刻,莫欢感觉到自己几乎痛到窒息。
杀了他们,莫欢想。
在被呼号淹没的糜烂中,莫欢感觉到眼泪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噩梦是在那一刻开始的。
她本来就是合欢宗中一个特殊的存在,加上她那不可言说的真实身份,宗主一家是不会许她以欢奴的身份和宗门中其他人结交的。她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伙伴,在日复一日的屈辱中,莫欢的本来已经重新铸起来的内息,乱了。
狂乱的盛夏却叫人莫名发冷,她身体里暴走的内息比火还烫,彻底走火入魔的莫欢忽然按住正在她身上动作的男修,默念心法,调整内心,妄图将男修体内所有的内息全部吸给自己。
然而,就在男修忽然感觉功法流失的刹那,莫欢却被对方的内息所嗜,喷出一口血来。再之后,她连自己的内息都开始急速的流失,在一片尖叫与混乱中,莫欢,气竭而死。
散步的路上,苍葭看一看天上的明月,又看一看浮沉簿里莫欢死前的情状,再次确定了之前心里隐约的猜想,只是看到宿主的生平,怎么说呢,总是怪不好受的。
在人间游历久了,苍葭觉得自己开始有活气。真有趣,她明明已经就要修成生魂,不日就可饮过孟婆汤去投胎了,却开始渐渐脱离从前行尸走肉一样的状态。
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踱步,连走到了一群人跟前也没在意。欢奴这个身份在合欢宗上下其实也挺有名的,众人见是她,皆面面相觑,还是个生性高傲的女修先开口道:
“喂,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苍葭原本的思绪被这一声打断,她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她那双眼睛,不悲不喜,无怖无惧,却叫那女修看了觉得很不舒服。
因此她又道:“你听不懂话吗?”
苍葭勾个唇,概因她蒙了黑纱,众人并不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她目光中透露出的愉悦也依旧足够叫众人哗然。
“这欢奴竟也会笑。”这里头是有高阶男修的,对欢奴自然也比较熟悉,因此见她似是高兴的样子,与身边的男修咬起了耳朵。
有女修很厌恶欢奴,闻言不免哼了一声,大声了说了句脏。
脏?
苍葭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石子,手一飞往刚刚说话的女修身上打去。她不用内息,因此这石子掷过去是不会产生实质伤害的,但其手之准,其器之快,依旧叫人叹为观止。
立刻有人窃窃私语道:“听说她之前也是个有机会成为高阶女修的花。”
“你听谁说的?怕是她的哪个姘头吧。哪个花会堕成奴,不可能的。”
被打的女修气的粉面娇红,她心仪的男修尚未找到可与之功法匹配的花,因此平时只与欢奴同修,以此做补给。她努力要追上男修,可男修本身根骨就极佳,加上有欢奴这个天然炉鼎的补养,进益越发的快,而她与男神同修的愿望自然也就更远了。
她不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更不会怨恨男神不解风情,自然便将所有的憎恨倾注在了欢奴身上。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她眼一棱,转瞬就至苍葭跟前。
苍葭闪身一避,其身姿之飘然,令那本来就不甚平静的场景又哗然了一些。
“小姑娘,年纪轻轻,嘴可要积德。”
“就凭你,你也配?”那女修也知道欢奴身上是没有功法的,虽瞧她身姿矫捷,但到底不把她放在心上。
因此直接取出腰间短剑,打算给她个教训。苍葭眼一动,往后退了两步后亦从取出一柄剑来。
虽说莫欢早已被剥夺了修行的资格,但是作为合欢宗中弟子,她也是有资格佩剑的。她拔剑的姿势堪称标准,只是若要行家里手来看,便也看出她的腕子不稳,应当是内息不足所致。
苍葭知道如今这具身体的情况,也并不一味猛攻,她剑势极柔,随风舞动,根本不与那女子硬碰硬,然而就是这一个又一个看似无用的剑花落下之际,女修身上的衣服竟碎成片缕,最后竟只余一身亵衣。
那位女修于此时彻底被激怒,暴怒之下,她暴起的内息令她周身浮起淡淡金光,苍葭眼一棱,正打算应对,忽听一声住手。
很好,该露的手露了,该钓的人也钓出来了。
小满。
小满如今已是高阶女修,更与宗门中一位高阶男修定下亲事,不日便将成婚。
那女修听是小满,本来欲拍的掌风收了半式,但仍有半式准备打过去,苍葭翻身一避,转眼已落在了小满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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