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寒远一字一句,几乎是陈列的方式,
发出几段简洁却又一针说明一切的123条话。
寒远:
【第一,我跟凌晨已经结婚。】
【第二,我当年从头到尾都只爱凌晨一个人,我没喜欢过万絮,从来都没喜欢过。】
【第三,】
【当初跟凌晨闹掰、突然不理凌晨,不是因为家长的介入。】
【凌晨高一时想要跟着白宏教授学画画,白教授不太愿意收她。我去求的白教授。】
【但是当时年纪太小,没有什么说话权,所以只能让家长帮忙。我父母知道后,以不让我继续跟凌晨谈恋爱为条件,才同意去和白老师交涉。】
“……”
“最后,”
寒远按着屏幕键,直接语音发了过去,
让整个群,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凌晨的路是我铺的,那个姑娘是我爱了十年的心头肉!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在陪着她往前走!”
“万絮,你一篇文章陷害凌晨把她的事业连带着本人一并推到风口浪尖——”
“你要是很想死,”
“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第61章 寒远不是个做事拖泥带水……
寒远不是个做事拖泥带水的人。
他平生唯一一次拖泥带水,就是当年高中时代对于凌晨那件事上的处理。那个时候他光是跟家长对抗每天都压着快要喘不过来气,每天回到家面对的不是在饭局上喝得醉醺醺的父亲,就是坐在家里给博士生修改论文的母亲,
那是他们那一代独生子女的特色,家长都是爱孩子的,可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们希望孩子平安、并且能够在稳定的道路上发扬光大。
所以寒远的父母也如同众多父母般,给他安排好了最好的未来,要求他每一件事都要做到最完美,将前进的道路扫的一干二净,
只要你踏上、你按照家长给你铺好的路往前走,
你的人生,就是“一片光明”。
可孩子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他们是有自主思想的!
寒远仍旧记得坐在他前面的那个李园,那个跟凌晨关系很好很好、学习也特别强的女孩,
在凌晨看不到的地方,他看到了李园捧着被家长撕烂了的征文,
抱头呜咽地哭。
他看到陈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埋头学习,但出来的成绩总是不理想,每次发成绩的第二天早上,总是红着眼眶,早早地来到教室继续更加卖力地背课文。
他还想起来同桌秦宁,想起周围很多很多人,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时间久了,反而都不知道自己拥有过什么。在外人眼中的学习好、将来一定有出息,肯吃苦耐劳,榜样的化身,
然而他们这些人啊……
所以在一堆往前冲的人之中,凌晨就显得那么的奇特,在学生时代,大家都叫这种小孩为“学习不好才去走艺术的艺术生”,有时候能看到班上同学喊凌晨“学美术的”的时候,也能肉眼可见那个小丫头在微微苦恼。
但她却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寒远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
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他觉得那不是救赎,因为他的人生还是没办法挣脱“安排”的枷锁,可是他就是那么想要去守护那盏不一样的光,他觉得至少凌晨的人生、应该是美满的。
白宏老师他认识,但并不太熟悉。
寒远料到了白教授应该不会同意去收凌晨,那个丫头本来就很笨,哪儿哪儿都笨,除了有一颗愿意去坚持的心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格,真的哪儿都不太行。可没想到凌晨却在被拒绝后,哭得那么伤心。运动会结束的那天傍晚,他开开心心带着一包零食,想要去跟凌晨分享,
却站在教室的门口,
看到本应该高兴回来的某人,
趴在桌子上,眼泪鼻涕流了一桌子。
连那双大大的眼睛,都给哭肿了。李园在旁边安慰。寒远放慢了脚步,站在门口光线落不到的地方,磕磕绊绊,听到了凌晨哇啦哇啦地哭,
“白老师说我没有天赋,”
“他不愿意收我。”
“……”
“但我不想要去放弃啊!”
“我不会放弃的!”
“画!当然要继续画!!!”
……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是你在路边的水泥地缝隙中看到了一株小小的西瓜藤蔓,那大概就是某个人啃瓜时随便吐在地上的,不经意间就落到了两片宽厚的水泥层的那么一点儿缝隙中,那就是很微弱的一道泥土土壤,几乎寸草不生。
可那个小小的西瓜籽,
却在那细微、近乎绝望的地方,
扎根深入,
破土而出,
顽强生长。
小时候总喜欢去呵护一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它就是你要去守护的。所以每天下午放学,你都会去看一看它、看一看它生长的怎么样,
甚至还会天真地去给它搭建一个小棚子,希望没有人能够再伤害到它。
可总有那么一天啊,
会有人在不经意之间、或者直接是除草工的刻意,
将要把它给挖掉。
凌晨的梦想,就要被挖了。
寒远去找了白宏老师,住的很近,他父母跟白教授的家庭也是老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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