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入地毯中,当然更多的,是将暗粉色的睡衣给打湿了。
她被泡泡浴的水温烫的整个人都有些热血上头,皮肤呈现一股粉嘟嘟的模样,因为是热水,刺激了肾上腺素的分泌,
除了脸红,脑袋也有些发热,
还胸闷。
寒远拿着遥控器,茶几上放了一瓶开了罐的啤酒,他看到凌晨这副模样,下意识捏了捏遥控器的边缘。
正前方的电视,播放着转播大陆中央五台的篮球比赛。
妈呀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看电视?凌晨下意识在心里吐槽,但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合租舍友”“塑料丈夫”,场面再尴尬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个大活人都站在这儿了,同屋共呼吸,
小凌同学还是走上前去,
用嘴巴叼着手机软壳,
手里拿了瓶矿泉水。
矿泉水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品牌,大概是澳门本地的吧?冰冰凉凉,却也不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凌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沙发旁边走,没穿拖鞋的脚趾踩着柔软的地毯,
踩出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寒远仿佛像是被施了什么定身术,愣愣地坐在原地,只有下巴是随着凌晨的靠近而越来越抬起,
他没什么表情,但似乎有那么丁点儿不自在的笑掩藏在眼底。凌晨很熟悉这个感觉,两个人毕竟认识快十年了,小时候高二那次董利二次把凌晨调到寒远面前、凌晨推着桌子往四组怒气冲冲走的时候,
寒远就是这个模样,
那么大的眼睛,眨啊眨,还时不时往下垂一下,
然后再抬起来,看她几眼。
凌晨站在寒远面前,叼着手机,用毛巾擦头发。
那些水珠,都一颗颗扫在了寒远的身上,她把矿泉水瓶盖拧开,手机放在茶几前,咕咚咕咚喝水。
“……”
“……”
“……”
两个人一站一坐,
就这么,
大眼瞪小眼。
凌晨只喝了一小口水,就把瓶子给放下了,盖子没拧。她用脚踩着地毯,撅了撅嘴,头发也不擦了,
还是湿漉漉的。
喝了水,怎么依旧那么干燥!
“看什么呢。”
凌晨先开了口。
她的小腿与寒远裤脚轻微蹭着,寒远今天穿了一条休闲裤,黑色长袜,已经换了拖鞋,他的骨骼很宽大,脚踝凸起,
正正巧巧和凌晨白皙细嫩的脚腕,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寒远喉结一滚动,
开口道,
“看球。”
“比赛。”
“……”
凌晨扭过头去,看到好多穿紫球衣黄色背心的高大男子正抱着篮球拼命往前跑,画面中有人在欢呼,帅气的球员猛地跳起身子,给了篮筐一个剧烈扣球。
“有什么好看的。”
小凌同学鄙夷地拉了拉嘴角,读书那会儿她就不喜欢看男生打篮球,看不懂,更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班上的女生们,都喜欢看男孩子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寒远:“……”
“还行。”
答非所问。
凌晨又想起寒远在车上开的玩笑,夫妻生活。也是,他俩是真的结婚了!结婚后一切都合理,干什么都合理!
小凌同学并没有转身回卧室,而是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
板板正正放到沙发与茶几中间的缝隙里,压在地摊上,凌晨用手按了按抱枕,抱枕的大小刚刚好,角角都没有被折曲。
她盘腿坐在抱枕上,整个人与寒远的大长腿齐平,
笔直笔直,看电视。
“这个穿白色球衣的人是谁哦!”凌晨呆呆地问,
像是在刻意寻找聊天的点。
寒远重新抬起头,拿着酒瓶,回答道,
“保罗。”
凌晨:“不是你高中那会儿喜欢的那个?”
这句话让还在喝酒的寒远稍微愣了一下,但是小凌同学却没有察觉出丝毫的不对劲儿,继续盯着那小小的篮球,“砰!”地下子被扣入篮筐。
寒远继续看比赛,但空气却有些焦躁,
爱马仕生涩的发水,混合着睡衣上揉进去的皂液味道,以及开了空调后、水珠蒸发弥漫出的水汽。酒不烈,入口却很是刺舌头。
又是一阵沉默,凌晨问了一个问题就找不到问的了,她在看电视,可脑袋空空的,什么画面闪来闪去,一点儿都进不来脑子。
旁边寒远的膝盖,稍微动了动。
凌晨又用毛巾擦了一下头发,她以前洗完头,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就要把头发吹得干干的,吹毛糙了都不能有一丁点儿的湿润。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都没去找吹风机吹。
任凭那水珠、一颗颗,
沿着细长成一缕一缕的发丝,
滚落到漆黑的工装裤,
浸透网格状的布料。
……
……
……
叮——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就像是一个响铃,瞬间撕破了诡异宁静的氛围,把人从迷幻的僵持中,给拉回了现实。
凌晨赶紧抓起手机,翻开,一看是“三人行”队友,瞬间松了口气,
继续用毛巾揉后脑勺的头发,
一边看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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