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在风中吹了半天,教学楼的预备铃声打响,眼看着路边也已经没什么人,凌晨终于回过神,
想起自己还要去上学。
她木讷地转身,
发现那个扶着她起来是男生,
还在一旁。
“啊——是你!”
男生莫名眼熟,凌晨脸盲并且从来不记人名,她感觉这个男生她在哪儿见过,
可是混乱的脑子,
让她无法思考。
男生看了看同伴早就没了影子的方向,给凌晨递了一块相印的面巾纸,
“快上课了,”
“你不走吗?”
伤心难过的小凌同学爪子里被拍了面巾纸,
鼻子一抽一抽,
还不忘说声谢谢,
“谢谢你呀……”
“你、你是……”
“白辰。”男生转回头,温柔看了凌晨一眼,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
“白宏教授的侄子。”
“上次来你们班找过你。”
“我跟寒远是住在一个小区,我家跟寒远家挺熟的。”
*
凌晨揉着眼睛,进了教室。
董利已经站在班里的讲台上了,凌晨哭成桃子的两个眼睛,在班里引起一阵学生抬头的躁动。
“……”
“快回位!”
“这都几点了!”
董利没说什么,只是按照本分指了指黑板顶端挂着的钟表,
让凌晨别傻站在门口。
凌晨点点头,灰溜溜进了教室。在外面哭的再惨,到了教室还是得擦擦眼泪,免得被人笑话。
李园从蓝色的新概念英语3500冒出脑袋,看到她的小同桌蔫了吧唧趴在桌面上,慢吞吞拉着书包拉链,哭的鼻尖都红通通。李园小心翼翼趴了过去,轻声问凌晨,
“你怎么了呀……”
凌晨的肩膀一抽动。
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眶都是红的,手里抓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语文课本。
班主任在班里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临走前似乎还往凌晨的方向看了一眼。待到利利一走,凌晨又控制不住难过,寒远就坐在她身后,可是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那么冷漠。
“没什么!”凌晨还是有些不明白,在一切都还没确定以前,她不愿意把她被寒远推倒甚至厌烦的这件事开口说出。
小凌同学连着脑袋一起晃动,吸了吸鼻子,让自己不要继续哭下去,
嘴角扯出一个颤抖的笑,
“真没什么。”
李园一看就不信。
凌晨却找其他话题,
“那个圆圆姐,”
“我爸爸跟你说,说他今天就要去邮局。”
“投递信件……”
只能说凌晨实在是太强颜欢笑了,连“我爸爸跟我说”都顿成“我爸爸跟你说”,李园听着一阵难受,她嗯嗯两下,领会凌晨想要跟她表达的消息,
“谢谢你。”
凌晨又不出声了,低下头去,将语文课本翻到《琵琶行》。
高中的课程上得飞快,岳麓版的语文课本,一学期要学两本,
期中考试前就要把下册的《琵琶行》都给结束,市里下的期中考纲,明确说明《琵琶行》也在默写范围内。
凌晨开始念书,浔阳江头夜送客,每一个字里面都充斥着哭腔,很浓重的鼻音。她念了一会儿就不念了,又趴了下去,
将胳膊环绕在头顶。
李园转了个身,就连陈安也都看了过来,跟着李园一同转身往后面一排看去。
跟凌晨有关的一切事情,在李园她们眼中,都会跟寒远挂上钩,
凌晨哭的哇啦哇啦,她们下意识就去看看寒远什么态度。
“那个,寒远,”
“你知道凌晨……怎么了嘛?”
李园只是抱着问问寒远知不知道更具体细节的念头,
因为之前凌晨被美术老师拒绝,也是像今天这样,趴在桌子上哭得稀里哗啦,
寒远就跟那美术老师拒绝的人是他一般,忙前忙后着急凌晨怎么还在哭,
想尽一切办法,
让凌晨不要难过了。
这一次,李园以为寒远还是会像以往那样,也不知所措、然后想着法子去安慰凌晨。
可就在李园问完话的那一瞬间,
寒远却突然放下手中的课本,
抬起头,
冷淡的眸子里充斥着从来没对他们一组组员、至少是没对凌晨出现过的尖锐刻薄,
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漫不经心与疏离,
“……”
“她哭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但能让坐在他前方不到一米距离的凌晨听得清清楚楚。
正趴在桌子上的凌晨,忽然就转过头来,
目光红红的,
笔直笔直、看向身后的少年。
“寒远,”
小姑娘的嗓音,是哭哑了的疼,
她用手指按着寒远的桌子边缘,试图用俩人最最最熟悉的亲昵小动作,诉说自己的不明白和突如其来被人冷暴力的不知所措,
“到底怎么了啊……”
寒远深深凝视了凌晨一眼,
抬手,
一根一根,
将女孩的手指,
给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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