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聆一听,竟是认真地附议:孙少爷过虑了,此番夫人处理之妥善,石聆自愧不如,贵号的诚意我已收到,上回多有得罪。
孙少爷没想到上次闹成那样,石聆还对自己这么客气,心说真是个大度的姑娘,越发决心要交这个朋友。奈何母亲那边已经咳声不断,他不好再说,只说下次再到锦绣坊亲自登门谢罪。
石聆一一应了,这才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告辞。
不想才一扭头,那孙少爷又追了上来。
石聆有些好笑:孙少爷,还有事?
石姑娘,我突然想到尚未正式介绍过自己。在下姓孙名棋,字璞玉。姑娘不嫌弃,直呼我名字便可。
石聆一见,也认真地拱了手:在下姓石名聆,字下意识的,倒是有两个字就在唇边,不经思索的脱口而出。
琮秀。
回到锦绣坊的时候,石聆还有些恍惚,耳边反复回荡着那个名字。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是自己的名字,并非什么表字,而是真正属于她的名字。可是就算失忆她也知道,自己是石聆啊,是生活在一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地方的人。那么,她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偏再多的她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腊九见她一回来就是这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不由担忧,说石聆这么久没回来,他以为又出了什么岔子,差点儿就要去泰和商行要人了。
石聆想到在孙家经历的种种,瞥了他一眼:下次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去。
咦,那怎么行,袁掌柜可说了,你大,你来讲腊九本还振振有词,却再看见石聆拍在他面前的三百两银票时,生生卡住了声音。
聆姑娘,这是这不是给泰和商行结款的银票吗?
他们不要了。石聆淡定极了,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不要?腊九瞠目,三百两都不要了?
嗯,是这么说的。
可是为什么啊?货怎么办?没道理他去结账的时候,人家就横眉冷对,石聆走一遭,人家便把钱都退回来了?
货是我们的,当初不是说好了?石聆道。
可这银子他们不要了啊?
是他们不要,又不是我们不给,人家不要我们还能逼着人家要?
听听,逼人家呢,多不好。
腊九还是觉得不对:聆姑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们家大夫人亲自承诺的,连凭据都撕了,就是怕我们不放心。
凭据都撕了?腊九张大嘴。
哎呀,那可真没办法了,这就算孙家要告上衙门,都死无对证了呀!
他看向石聆,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就先这样?
石聆似内疚地拍了拍腊九:跟袁掌柜说,我尽力了。
她真的是,没办法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处称呼bug。
☆、11、相求
锦绣坊生意蒸蒸日上,运营日渐步入正轨,由于物美价廉,渐渐地在街坊邻居中留下口碑,而锦绣坊伙计的统一工服,更是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更有其他商家也效仿起来。可怜了那正时兴的料子,被各家纷纷购入做工服,导致价钱大跌,沦为杂货,顿时就被从流行的浪头儿上摔了下来,再无富家太太们青睐。
于是这一次,石聆又说对了。
腊九吃了甜头,便想要这样的活动锦绣坊干脆每个月都办一次。石聆却反对,她道非常时行非常事,东西好,生意才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促销只是手段,若对这些手段产生了依赖,那便是本末倒置。
上次的活动之后,锦绣坊小赚一笔,终于有了自己的运营资金,也无需时刻找袁清要钱,于是袁掌柜在与不在,对铺子也几乎没有影响了。
是以,当袁清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回来的时候
什么?他这几日原来是在家的吗?石大姑娘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袁清自是一进门就看见她,大步一迈,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石聆立即作势看天,像没看到人一样扭头便回了。
袁清一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石二掌柜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他说过话了。有时是刻意躲避,有时迎面撞上了,便是如此蹩脚地佯装没看到。
之前他们相处的不是还不错?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
好像就是从那日他不小心听见她和王莞谈话后。
腊九从店面进来,见袁清对着内院方向立着,不知道在干嘛。
掌柜的,泰和商行的孙少爷来了,说想求见聆姑娘。
泰和商行?
袁清微微皱眉:不是说过,以后不做他家生意。
不是生意,那孙少爷说是有误会,他来给聆姑娘当面赔罪。
腊九就真是想不通了,上次泰和商行退了那三百两回来后,居然真的没有人来锦绣坊收账,这次孙少爷亲自登门,只字不提那三百两,还一口一个赔罪。
他们家聆姑娘当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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