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她还挺喜欢企鹅的,画的画儿好多都是企鹅。
这么细细一看,屋子里好像到处都是企鹅的痕迹,电视柜旁边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放着一排企鹅小摆件。
正打算问晴瑟就这么喜欢企鹅吗,段和鸣突然注意到了企鹅摆件旁的一个长方形的相框,黑色的。
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人,眉目和晴瑟有几分相似。
是遗照。
应该是晴瑟的母亲。
段和鸣喉咙一涩,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晴瑟本来就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段和鸣的反应,她注意到段和鸣在打量着整个屋子,他的面色如常,表情松弛平淡,似乎眼前的一切并没有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他这样淡定自若的态度,倒是让晴瑟很意外。
段和鸣难道真的不在意这些吗?
按理说,他从小生活在上流社会,住着金碧辉煌的房子,突然来到这种绳床瓦灶的环境,不说嫌弃和避之不及,至少也该有点反应的啊。
她还以为段和鸣的心理活动会是----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直到她发现段和鸣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
她瞬间回过神来,意识到他看见了妈妈的遗照。
但他很有礼貌和素养,并没有多问,而是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视线,昂起头看了眼天花板,淡淡问:“这个灯坏了?”
晴瑟点头:“嗯。客厅里就这一个灯。”
段和鸣长得高,不需要用梯子,晴瑟就搬了个凳子过来,他踩了上去,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
线已经老化了,灯泡也是那种很老式的种类和型号。
正当他准备拧一下灯泡时,突然听见晴瑟说:“我妈妈在我高二的时候就过世了。”
段和鸣握着手电筒的手顿了一下,不由加大了力道。
即便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说一件普通寻常的事情,可他在听到时,还是猝不及防有一种,心被扎了一下的感觉。
这屋子里没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男人使用的物品。
他猜,或许她的父亲没有和她们一起生活,或许她是离异家庭。
那么.....从高二之后她都是一个人生活?
虽心里有了种种猜测,但他什么都没多问。
段和鸣其实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不着正调,损起人来妙语连珠毫不嘴软,但嘴也挺笨的,说不出来那些安慰人的废话。
段和鸣将手放了下来,落在她蓬松柔软的发顶,温柔的揉了两下。
然后他便从凳子上下来,“开关在哪儿?”
晴瑟反应慢了半拍,走到墙边,“这儿。”
段和鸣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他朝晴瑟勾了勾手,“帮我拿下手电筒。”
“好。”晴瑟连忙接过手电筒。
段和鸣从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把螺丝刀,将开关盖子的螺丝拧下来,盖子拆了下来,露出了缠缠绕绕的线路。
晴瑟光是看见这些红红蓝蓝的线,就勾起了当年被物理折磨的噩梦。
段和鸣用螺丝刀在线路上拨弄了两下,看了一下里面的结构,随后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剥线钳,将控制开关的那一根线剥除下来了一点,露出了里面的铜丝,重新紧紧缠绕上开关的接线处,他最后拿出绝缘胶布将它裹紧。
晴瑟手里握着手电筒,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段和鸣。
其实刚才她说了妈妈过世的事儿,表面看上去段和鸣什么都没说,可他那一个揉脑袋的举动,便胜过千言万语。
让她的心很暖。
看着看着就入了神,手电筒的光柱渐渐从灯开关转移到了段和鸣的脸上。
他被强光照射,眯了下眼睛。
将开关盖子最后一颗螺丝拧上去后,他不轻不重的弹了下晴瑟的脑门儿,“我知道我帅,你平时还没看够?”
“......”
晴瑟一下子就清醒了。
段和鸣按了一下开关,昏暗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
晴瑟瞪大了眼睛,又惊讶又惊喜,“你居然真的修好了!学长,你好厉害啊!”
她以为段和鸣这种天之骄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想到居然会修电路!!
看来他当时那句得过几枚不足挂齿的物理竞赛金牌,不是吹牛的!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晴瑟本以为在教室外看到他学习的画面,就已经领略到了,结果现在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简简单单的修电路而已,落在他身上,为什么有了一种搞科研的感觉?
段和鸣将工具扔回工具箱,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那模样看上去傲慢极了:“雕虫小技而已。”
他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了下手。
晴瑟还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头顶的灯看,要换做往常,段和鸣这语气她肯定会吐槽他又开始自恋装逼了,可现在她是真的很佩服段和鸣。
“学长,你好厉害呀。”晴瑟真心夸起人来时,那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格外灿烂,一直强调:“真的好厉害。”
男生嘛,多多少少都有点通病,那就是受不了女孩子崇拜的目光,觉得特有面子,特有成就感。
段和鸣从来都不缺别人的崇拜和追捧,可这会儿,晴瑟一个劲儿的夸他,他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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