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沉绕到前面,孟思蕴已经迫不及待到门口迎接:“妈妈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是不是特别忙?”
明沉轻声:“嗯。”
孟思蕴抬手摸摸儿子胳膊,似在感受他身体是否消瘦,满脸流露出心疼:“别整天只顾着工作,咱们家又不缺钱,到时候把身体累坏了,后悔莫及。”
明沉掀起眼皮。
今天居然记得他已经工作,看来是清醒的。
孟思蕴打量着儿子,试探性开口:“小沉啊,妈妈问你点事。”
他问:“什么?”
孟思蕴露出别具深意的笑容:“告诉妈妈,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
这似乎是每个家长都关心的问题,他也坦然承认:“有。”
孟思蕴骤然惊喜:“是谁?”
明沉干脆回答:“星星。”
一听名字,孟思蕴收回视线,凝思片刻,不太确定,“刑家那个星星?”
明沉点头:“是。”
“那孩子好啊,漂亮伶俐,又是学音乐的,跟你有共同话题。”提到刑幽,孟思蕴显然十分满意:“你不是说已经跟刑家那丫头解除婚约,那你喜欢她,你告诉人家没?”
明沉答:“告诉了。”
孟思蕴追问:“那她喜欢你吗?”
明沉合拢手掌,十指相扣:“喜欢,我们在一起了。”
“那太好了!”孟思蕴高兴拍手,“我好久没见过她,有空你带星星过来,妈妈想跟她说说话。”
迟疑片刻,他终于说了声:“好。”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受难日,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尽量顺着回答。
母子两人坐在明亮的房间谈论着同一个女孩,当真有种母慈子孝、岁月静好的氛围。
之后不久,孟思蕴终于想起今天这个特殊日子,转身将长凳上摆放的纸袋拎起来,献宝似的递到儿子面前:“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袋子里装着一条酒红色围巾,孟思蕴直接取出来往儿子脖子上戴:“马上就入冬了,天气冷,要注意保暖。”
她像个慈祥的母亲,细心叮嘱在外忙碌的孩子照顾好身体。
明沉没有拒绝,弯腰配合母亲将围巾戴上。
孟思蕴替他将领口一周整理好,拍拍肩膀,赞道:“我儿子真帅。”
明沉抬起头,体会到久违的温暖:“谢谢……”
那声称呼在嘴边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没喊出口。
孟思蕴满意地盯着他脖子上的围巾,刚才还在赞赏,一会儿又开始发怔:“他以前也这样,最爱戴着我送的围巾,还会弹钢琴给我听。”
话音落在耳边,明沉脸上的表情迅速冷下来。
孟思蕴已经不再看他,自顾自走到钢琴旁,弹奏黑白琴键。
可她断断续续,始终不连贯。
孟思蕴手指开始颤抖,忽地转头看向儿子:“小沉,你会这首曲子对吧?”
明沉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握成拳。
“这首曲子妈妈怎么也弹不好,我记得你会,你还拿过一等奖。”孟思蕴拉着儿子的手把他往钢琴前面拽,脸上一直挂着笑,“你弹给妈妈听。”
孟思蕴拉着他的手去触碰琴键,明沉终是忍耐不住,猛地抽出手:“够了。”
“我早就不学钢琴。”他看向母亲,眼底迸发出无限冷意:“你也该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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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家中的刑幽还缠着爷爷打听当年的事。
刑老爷子被她磨到心软,终于将埋藏时光中的往事娓娓道来:“当年,明沉爷爷病重,那段时间我时常去老友病床前探望,听到些秘密。”
“明沉的父母多年来看似相敬如宾,实则早有矛盾。”
“孟思蕴年轻时喜欢过一位年轻的钢琴家,当时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两人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惜造化弄人……”
那位钢琴家生来带病,年纪轻轻不治身亡。
恋人的死定格了孟思蕴对爱情最美好的记忆,她甚至打算抱着对已故男友的思念度过余生。
可,人生漫长,在孟家的推波助澜下,孟思蕴跟明沉的父亲结了婚。
上一辈的感情竟如此坎坷,刑幽仿佛吃到一个惊天巨瓜:“伯母跟明伯父是被迫在一起的?”
“倒也不算。”
两家订婚隐含联姻的意思,后来才知,竟是明沉父亲主动向孟家提的亲。
意味着,这段婚姻初始,明父是真心的。
夫妻俩结婚两年生下一个儿子,此后孟思蕴好像变了个人,她不亲近丈夫,对儿子却是极好的。从衣食住行到吃喝拉撒,孟思蕴都不假手于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让儿子从小接触音乐,3岁音乐启蒙,4岁开始学钢琴。
男孩子生性活泼,坐不住,整天吵着闹着要玩,但孟思蕴铁了心要将儿子往这方面培养。
小孩最闹腾那几年,孟思蕴哄过,也惩罚过,对儿子软硬兼施,唯独没想过放弃。
其他人只当她是爱之深,责之切。
“可我分明记得,明沉小时候往音乐室跑得很勤。”在刑幽的记忆里,明沉一直跟她一样热爱着音乐。
刑老爷子回忆道:“我们搬去宁城时,你已经六岁,大概是前几年孟思蕴对小沉的教育起了作用,那时他已经正式学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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