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有哪一点比不上他魏砚。”魏赫面相扭曲,几乎是疯了一般。
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老皇帝在时他尚可以争一争,老皇帝不在,他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来人,把这个孽障带下去!”昭和帝拍案道。
殿内倏然走进一列甲兵,却不是要带魏赫离殿。甲兵腰上佩刀,是上京护城的守军。
刀光闪出,殿内一时都乱了套。
“都别动。”为首的人长刀一出,声音威慑。
殿内人声慌乱,胆小的哭出声,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紧跟着外面人进来,长眉鬓染,年迈之相看不出老态。他身侧护着一妇人,是后宫的刘贵妃。
“皇上,刘贵妃有喜,太医断定是个儿子,请您退位让贤,皇位就给您这个儿子坐吧。”刘彦之先道。
“荒唐!”昭和帝拍案怒声。
刘彦之不卑不亢,“臣只是依照旧例行事,何来荒唐之说?”
“殿内酒水已被加了软筋散,奉劝诸位不要动,说不好哪一杯里就是有毒的。”刘彦之眼直看向高坐的魏砚。
沈瑜安听后,扣着喉咙干呕,手腕递到沈瑜卿面前,“绾绾,你快看看我有没有事。”
沈瑜卿眼直注意着上首,刘彦之放药,只会给挡路的魏砚。
魏砚无事般,淡然地站起身,“与耶律殷通信之人就是刘首辅吧。”
刘彦之并未否认,“耶律殷那个废物,这么久都没把王爷除掉,留着也没用了。不过王爷算是回来晚了,这些年朝中早就被我布满了眼线,如今时机成熟,奉劝王爷主动传位于小皇帝,否则别怪老臣不客气。”
魏砚笑,“刘首辅当真以为皇上会放任你在朝内肆意妄为,任由刘贵妃和别的男人珠胎暗结?”
“本王在漠北这么多年,也并非不问世事,就在几日前,本王摸清了上京军营的底,刘首辅那些人现在应该在牢狱里关着了。”
“你什么意思?”此时刘彦之明白过来,回想这一切的遗漏点,确实是太过顺利了。
他本以为当年贸然离京的狂徒小儿能有什么本事,倒底是他掉以轻心。
刘彦之被压入牢狱,宴席提前散去。
宋福德要扶昭和帝回宫,魏砚吩咐下面站着的小太监过来,对宋福德道:“公公侍奉我母妃辛劳,是该回去颐养天年。”
“三皇子,老奴…”宋福德心中咯噔一下。
魏砚道:“那些药皇上并没吃,念在母妃情面,公公以前做过的事本王不会追究。”
“三皇子,皇上害死您母妃,又害死了小皇子,您怎么能轻易放过。”宋福德不甘心。
魏砚抬手让人将他带下去。
乾坤殿内,昭和帝唇略张开,眼眸半合,呼吸浅浅微弱,已是风中残烛。
魏砚守在榻边,黑眸漆冷,抬手用帕子擦掉他嘴角方才干呕出的污秽。
昭和帝视线模糊,感受到身旁人的动作,微微一笑,“朕没想到这个时候陪在身边的人会是你。”
魏砚没什么表情,将帕子扔到水盆里,拍拍手上的水。
昭和帝知他对当年事耿耿于怀,笑意敛了,“朕近些日子总梦见你母妃。”
“记得当年她入宫之时,她对朕笑,可那些笑意总入不了眼。朕一直知道,她不喜欢这,像你一样。”
魏砚冷漠道:“最没有资格提我母妃的人就是你。”
“这就是朕的报应。”昭和帝沉默了会儿,缓缓道,“朕这些年越发想她。”
他忽而自嘲一笑,“死了也好,死了或许还能见她一面。”
魏砚面色沉了沉,倏忽开口,“我母妃腹中的孩子还活着。”
昭和帝微怔,眼里又出现了亮光。
魏砚道:“当年母妃料到会出事,将孩子提前换了送到了外祖住处。”
殿门打开,外走进一少年人影,气质青涩,眉眼与当年人有三分相像。
…
事情告一段落,五日后,昭和帝病逝,传位于四子魏景,引起满朝哗然。又因淮安王手段凌厉,震慑八方,无一人敢质疑魏景身份。
服丧期满,上京步入寒冬,夜里霜雪遍地,放眼望去尽是皑皑一片。
沈瑜卿昨夜便来了。
自那日魏砚在殿上提起两人婚事时,回府后父亲态度显然不悦,却没再像从前般。
昭和帝病逝,魏砚面上不显,该做什么做什么,但昨夜两人见到的第一面,沈瑜卿看见他眼里的沉默痛苦。
入夜时两人合衣相拥在榻里,他掌心碰着她的脸,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像是山林里舔舐伤口,汲取温暖的孤兽。
沈瑜卿心口抽痛了下,埋在他怀中轻声,“魏砚,你还有我。”
第74章 .提亲他是我心之所向。
夜色浓稠,家家灯火黯然退下,宫墙高筑,圈住城中人。
乾坤殿内
尚且年少的帝王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批改案前的奏折。
服丧一月,议政停了五日。
初次坐到那个位子,魏景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前途的担忧,亦有来日的意气风发。他相信自己会是成为一个名垂青史,受万民敬仰的好皇帝。
“皇上,殷大人请见。”小太监弓着腰从门外进来。
魏景放下手中墨笔,沉声道:“请祖父进来。”
殷墟打算明日回扬州了,白天人多眼杂不好辞行,有些话夜中说才显得肺腑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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