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紧闭关卡,凡是来往西域关内的人必要仔细排查,一个都不许放过。”魏砚眼底沉。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
沈瑜卿制了雪反的药,但一时半会依旧好不了。
后午时能模模糊糊见到光亮,她让绿荷带她出去走走。
天光初霁,她遮了厚实的外氅,绿荷扶她。
“小姐,奴婢觉得漠北虽荒芜,却要比上京开阔许多,人待在这,心也跟着透亮了呢!”
沈瑜卿会心地笑。
这里虽野蛮,却要比上京少了尔虞我诈,腌臜龊事,多的是心中赤城,直来直去,确实要比上京轻松。
“小姐,等我们回上京后是不是就不能再来这了。”绿荷感叹,隐有惆怅。
来自然是来不了了。
沈瑜卿点头,“生在逆旅,必难两全,没什么好遗憾的。”
她想,若真到了离开的那一日,她不会留恋,亦没甚好留恋的。
不论事不论人。
远处马声嘶鸣,革靴踏地,她耳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风大,别站太久。”
回神时,男人已到了身侧。
沈瑜卿没回他的话,背过身,手抬起,要去扶绿荷,却抓到一只宽厚的大掌。
手心粗糙,有常年握刀生成的厚茧。指腹修长,手掌宽大,足以完全包裹住她的手,她抽了抽,那人依旧握着。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沈瑜卿问。
魏砚冲毡帐抬抬下巴,想到她现在还看不到,改捏她的手心,触到一片软,没有骨头似的。
“进去说。”他道。
沈瑜卿不动。
他看她绷着的脸,明白了。不禁摸了下嘴巴,嘴边浮笑,想说我不对你做什么,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怕我做什么?”
沈瑜卿哼一声,“怕你乱发.情。”
魏砚闲出手帮她拂去耳畔的碎发,似笑非笑道,“今日克制得住。”
第30章 .不想又中了他的路子。
轻佻放荡,嚣张至极!
沈瑜卿脸转冷,“我跟你进去,你放手。”
魏砚在她耳边笑,“自己能找着路?”
“要你管。”
魏砚脸对着她,掌向上,握住她的腕。掌中骨头纤细,好像一掐就断。
“别闹,真有正事。”魏砚手贴到她身侧,半搂住她的腰往毡帐里带。
沈瑜卿挣脱不开,脚一绊,险些摔个跟头,倒是先叫他扶住。
“老实点,还想我扛你进去?”
他歪着头,正对她的脸,喘出的气都喷到她耳朵里。
胸膛结实,犹如一堵墙。
…
入了毡帐,沈瑜卿挣他的手,魏砚又攥了下,才松开。
沈瑜卿摸索着坐到榻上,“说吧,什么事?”
魏砚抱臂斜倚着壁看她,拇指摸了下嘴角,“你救过犬戎人?”
那些人要的是他的命,而对她看样子只是想要人,而且他们熟知她的医术。
沈瑜卿眼皮一跳,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紧了下外氅的对襟,“两年前,我跟随先生去过江南,确实遇到几个异域人。”
当年她学医小有所成,一心想去趟会宛,正巧先生要离京下江南,她才央求先生带她一起去。
果不其然,让她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她回过神,“是他们?”
魏砚眉拧了下,点头,“他们认识你。”
沈瑜卿狐疑,“当年我隐藏了名姓,扮男装,声音苍老,他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她沉思着,魏砚忽然开口,“久行。”
沈瑜卿警惕,直坐起身,“你怎么知道?”
沈瑜卿行医有两个名号,一是女医行乙,另一个就是老者久行。魏砚见到久行时就已怀疑他们是同一人。
“我见过你。”魏砚摸了摸腰间的刀柄,两步过去站到她面前。
眼前的光挡了,感受到压迫,沈瑜卿不禁侧过头,“你早就知道了?”
“嗯。”他应一声,“装得真像,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沈瑜卿咬唇,“那你后来怎么认出来了?”
“耳朵。”
“什么?”
他脚前了一步,磕到她的鞋尖。
沈瑜卿往后缩,他便往前抵,直到她退无可退。
“耳垂有一个小洞。”他捉住她的耳,指腹在那小洞上撵了撵,“怎么没挂东西?”
沈瑜卿没好气地拍他的手,魏砚一笑,倒真也放下了。
原来是在这漏了馅。
“凭一个耳洞你就能断定是我?”
“不能。”魏砚指腹回味着那点软,眼盯住她,“现在确定了。”
又中了他的路子。这男人,嚣张无礼,满肚子坏水!
“犬戎人抓我做什么?”沈瑜卿偏过脸问。
魏砚抹了把刀柄,皱眉思索,“这件事我已安排人去查,城外已加强戒备,现在还要在观洲多留几日。”
沈瑜卿应了声。
静默了会儿。
魏砚看她一脸凝重,便又笑了,“别怕。”
沈瑜卿拧着袖,鞋尖踢他小腿,“事问完了,你该出去了。”
她穿的是漠北特质的云水靴,带璎珞,缎面有云纹状,鞋尖上翘,可托住裙裾。
他扫了眼,小腿顶过去,两腿夹住她,“往哪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