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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他不明白?”魏砚松了手,刀挎在腰间,他勾着刀环,“他什么都懂,也明白我不是他父亲。”
    他加重声,眸色晦暗不明,“但总要有一次希望。”
    沈瑜卿微怔,抬了头。
    “那兵是为我死的,漠北多战乱,没人知道明天自己的命在哪,但总要给自己一次希望。”他说。
    蓦地,沈瑜卿记起他身后的伤,鼻下的草药味愈重。她看一眼他,又转开脸,“给我两日,药能制好。”
    魏砚一笑,方才的晦色敛了,他还是那个狂傲的漠北王。
    “后午,我安排人送你去牢狱。”
    第14章 .审问魏砚的女人
    后午时分,有马车候在府外。
    张禾恭敬地守在马侧。
    沈瑜卿披了玄黑外氅,出来时看他一眼,转过头,一会又看过来,“他呢?”
    他?他是谁?
    张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挠后脑勺,忽明白过来,“回王妃,两日前关外急报,王爷处理完后又突发意外,午前已出关了。”
    “中钜关?”沈瑜卿蹙眉。
    张禾愣了下,心想王妃竟对漠北这般熟悉,忙回,“正是。”
    “何时回来。”沈瑜卿说。
    张禾不敢含糊,“急报,恐要费些时候。”
    沈瑜卿不问了。怪不得白日见他是有伤在身。
    …
    犬戎的细作已从底牢提了出来。
    沈瑜卿吩咐不必跟她进去。
    张禾抱拳道“王妃,王爷交代这些狗东西关了许久虽已没甚精神力气,但犬戎凶悍,请王妃务必小心。”
    沈瑜卿点点头,遮了兜帽便进了去。
    关押犬戎细作的牢狱在最里,须得穿过一众犯人。
    牢狱气闷,土路已洒过水还是难免烟尘。沈瑜卿捂住口鼻,肃着脸目不斜视往里走。
    到了最深处,又一扇隔着的暗门,沈瑜卿拿出钥匙打开,到最里停下,目光看向关押在牢狱不过两日瘦得干枯骨裂的数十人身上。
    蓬发垢面,胡服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皮.肉上尽是伤痕,翻出干裂的皮。眼神乌黑凶煞,仿若地狱里的鬼。
    沈瑜卿拉低帽沿儿,袖里攥着来时配好防身的药,几步走过去。
    那些人刚从底牢拖出来,筋骨松散,难免躁动。见有人过来,身影窈窕,道道目光尽数落在了她身上。
    “魏砚的女人?”
    最外的人发出一声阴森的笑,声音干裂沙哑,像刀割的枯树皮。
    沈瑜卿说,“耶律延。”
    “还记得老子?”
    耶律延已不像那日见得风光,壮硕的身形满是狰狞的伤疤,他拖着被折断的右腿,眼睛盯着沈瑜卿,“你来这做什么?”
    话头一转,又道“是魏砚不行,满足不了你,想背叛他跟老子走了?”
    狱内一阵怪异的笑声。
    沈瑜卿面不改色地回视他,“我有话问你。”
    耶律延断裂的手指抚上铁门,“淮安王妃开口,我自当知无不尽。”
    她看了眼四周狱内满是刺青的面孔,道“十年前,你是否去过会宛城?”
    耶律延一顿,继而直勾勾地看着她,“十年前老子还是呼汗宛的王,遭人算计逃到中原偶然流落到会宛城,确实去过一趟。”
    沈瑜卿袖中的手颤了下,稳住声,“那你可知道昭和二十八年夏,会宛城为何会一夜之间惨遭大水,无一人生还?”
    耶律延褐色的眸稍缓片刻,笑道“哪是无一人生还?老子不是逃出来了?”
    沈瑜卿站着,等他继续说。
    “都说是坝开了,老子还想真是染了晦气。”
    “你都知道什么?”沈瑜卿问他。
    耶律延沾血的眼皮忽然一抬,“知道什么?让老子好好想想。”
    沈瑜卿转开眼,去寻别的被关押的犬戎人。
    “老子劝你别白费力气,当初从会宛城逃出来的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死光了。”耶律延道。
    沈瑜卿停了会儿,回过身看他,直言,“你想要什么?”
    耶律延舔舔嘴角,犹如垂涎的兽,“魏砚耍得你漺不漺?这么白嫩的美人,还是魏砚的女人,老子不尝尝岂不亏了。”
    沈瑜卿面色顿冷,“你现在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觉得老子会怕?”耶律延忽而右拳攥紧,一咬牙,低叫一句,只听一声脆响,胸膛里的肋骨就这么被他硬生生敲断。
    蓬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冷汗,他还有心思笑,“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老子在床傷定然强过魏砚百倍,让你谷欠.仙.谷欠.死。”
    沈瑜卿看他,刚启了唇,忽耳边凌厉的风刮过,下一刻,方才还嚣张的耶律延立即惨叫,抱住右手痛苦得滚地,那短刀正中他手掌,刀柄宽,卡在了手背上。
    她抿了抿唇,没说出喉咙酝的话。
    “你怎么来了?”沈瑜卿没回头也知那人是谁,开口问了一句。
    魏砚走过去抽出腰间长刀,刀尖一掀,就将扎进耶律延手背的短刀挑了出来。
    又是一阵惨叫,“魏砚,老子定要杀了你!”
    魏砚任他乱叫,答沈瑜卿,“怕你把这些狗东西折腾死了。”
    沈瑜卿唇扬了下,“我还没出手呢。”
    魏砚饶有兴致地看她,到她身侧低笑,“怎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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