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看着何朝阳,算是彻底对他改了观。
何婶子听何朝阳说了这件事,第二天就来了顾家,一面吓得拍着胸脯,一面跟姚柔说:“朝阳跟我说了,太吓人了,这严贵简直不是人!”
她又说:“但是这家里,每个男人还真不行,等过了这阵子,婶子帮你去找找怎么样?”
找什么?当然是找男人!顾念在一旁想,何婶子是要给她找个新爹吗?
姚柔坚决地摇了摇头:“何大姐,我不会再嫁人的,我要守着念儿好好过日子,顾晖在天上会保佑我们娘儿俩的。”
何婶子再劝:“隔壁村的柳寡妇,丈夫死了才两年,前些日子被人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结果,一条白布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这但凡家里有个男人,她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姚柔面色一白,但还是摇头。
见她坚持,何婶子也不好再提这个话茬,只是心里隐隐为她们以后的日子担忧,“那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帮忙,不要自己担着!”
何婶子走后,顾念便一直想着刚才她说的话,家里没有男人不行,万一有第二个严贵,第三个严贵呢!她不想再让娘亲收到那样的惊吓了!
可是,她也不想要新的爹爹,在她心中,顾晖是顶顶好的,世界上再没有比他很好的爹爹了,何朝阳他爹凶,几乎天天追着何朝阳满村跑,易谨他爹严,他要是写错一个字,就要抽十下手板子,纪珊她爹疯,喝醉了酒就对老婆孩子拳打脚踢,看吧,她爹爹就是最好的!
那该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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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严贵的教训,何大方便叫了几个同村的汉子,个个孔武有力,轮流在顾家附近巡逻,姚柔得知后,深受感激,每晚都会做了夜宵送去,她手艺好,做的肉饼味道一绝,大家吃得开心,也不觉劳累。
一连半月,都没再见到鬼祟之人,队伍这才解散。
很快就到了顾晖的五七。
姚柔做了一大桌子菜,请了邻里过来吃,这些时日,也多亏了大家帮忙,不然她们娘俩的日子,不知道会多么难过。
晚间,姚柔没忍住喝了点酒,待大家散去后,便独自一人躲在屋子里流泪。
顾念端着热水进屋给她擦脸,姚柔看到顾念,便搂着她哭,“念儿……念儿。”
然后,她来到窗前,拿起桌上的匣子,匣子里面装的是一些首饰,大多都是顾晖去城里买来的,但姚柔舍不得戴,每日簪的,还是顾晖亲手做的木簪子。
她从里头挑出一只珠钗,“这只珠钗,是我……是我第一次见你爹爹的时候戴的,他那时还夸我好看。”姚柔轻轻抚着珠钗,似是陷入了回忆,片刻后,她转身往屋外走,“不行,我得再去一趟山上,我不能陪着他一起,至少,让这钗子跟着他。”
顾念拦着她,“娘,现在晚了,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
姚柔喝了酒,情绪一上来,便谁也拦不住,仍旧要往门口走去。
顾念无法,上前拿过那钗子,“娘亲,现在天色已晚,路不好走,我去吧。”
说完,也不顾姚柔在后头呼喊,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中。
宝潭庄旁就是宝石山,山上大多数都是坟头,顾念之前只在白日里上来过,夜里上山,这还是第一次。
山上的温度比下边要低许多,风一吹,冻得人直哆嗦,顾念拢着双手哈了一口气,不敢在半道停留。
好在顾晖的坟就在半山腰,顾念没一会儿就走到了。
人死后,就葬在一个小土包里,顾念以前听村里的婶子们说过,好人死后会去天上,坏人死后会下地狱,她抬头望了望天,她想,爹爹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她吧。
山上一片寂静,偶有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声,清冷的月光铺满脚下,顾念从怀里掏出姚柔的钗子,将它放在顾晖的墓前,想了想又不放心,她又在一旁挖了一个小坑,将钗子放进去后,有用土将坑填满。
“爹爹,我会照顾好娘亲的。”
然后,她跪地磕了三个头。
看着眼前隆起的小土包,顾念红了眼眶,在姚柔面前,她不敢哭,怕她会愈发难受,所以她忍着,此刻站在坟前,四下无人,她才敢任由自己表露悲伤和思念之情。
只不过,她也没表露多久,因为,她看到从顾晖的坟后,爬出来一个人!
顾念被吓得大叫一声,后退三步!眼泪直接被吓了出来。
那人爬了两下后,便没了动静,顾念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然后大着胆子走过去,“喂,你是人是鬼?”
不应,顾念拿脚踢了踢人,不动,她这才放下石头,蹲下身去。
借着月光,顾念朝那人细细看去,只见他面色虚弱,身上的外袍也遍布着狼狈的痕迹。
她连忙蹲下,“喂,喂,你怎么样?”
那人嘴唇动了动,但顾念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也不知他是什么人,遭遇了什么事情,大晚上的,一般人是不会上山的,她看了看这人的身量,比她稍稍矮上一截,年龄应当是要比她小,他怎么就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呢?顾念想了想,想不出答案。
夜晚山上的温度是越来越低了,凉意从脚底冒上来,草木上都开始结露水了,就在顾念纠结该怎么做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顾晖,顾晖从小就教她要帮扶弱小,所以她不应该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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