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秋站在走廊上,陆颖天拿了件风衣为她披在肩膀上往怀中稍微一揽,让他的肩膀碰在自己肩头。“别太担心,相信阳阳吧。从小到大,他很少跟我们要什么东西,这么坚定的做出选择还是唯第一次。”
牧云秋望着窗外已经渐渐破晓深蓝色天幕,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夜色中渐渐有了昏暗轮廓,极轻出了口气。“这孩子虽然平常傻乎乎的,可傻人有傻福,况且现在……阳阳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表面上他们有选择,但腺体移植的局限性太大,副作用又很强,除了终身标记他们也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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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简阳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后腺体稳定后就决定出院了。那天刚好是周六,江继莘来接他出院,穿了西装外套,还煞有介事的捧了束玫瑰花。
“你这是干什么啊?知道的还以为你接我出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求婚呢。”陆简阳一边打趣着,不等人家递就自觉想把花接过来。
江继莘没有松手,反而摁着他肩膀让他在病床边坐好。
“出院是要接的。”江继莘左腿后撤半步,蓦地单膝点地跪在了陆简阳前边,陆简阳下意识伸手去扶,那束玫瑰就直接塞进了怀里。
玫瑰的香气带着诱惑,浓郁扑鼻间撩人的缠诱一下子就把陆简阳的大脑弄死机了。
江继莘单膝跪在他面前,又缓慢接了下半句。“婚也是要求的。”
“阳阳,你愿意让我成为你唯一的Alpha,种下我们两彼此绝不背叛的标记吗?”
病房中刚做完手术的阿姨都比陆简阳反应快,见他坐在床边发愣,迫切欠身用扎着针的手去推他肩膀。
“小伙子,快答应。阿姨要是再年轻个十岁,都要跟你抢了,赶紧的,别犹豫了。”这些天,她每次看着江继莘为陆简阳跑上跑下都要忍不住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陆简阳因震惊而空白的大脑在阿姨的推搡中一点点缓慢开机,眼珠悠悠转动聚焦在江继莘脸上——这也,太突然了,以至于陆简阳下意识问了句废话。“你是认真的吗?”
江继莘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枚金色圆圈戒指举在陆简阳面前。“我会拿求婚开玩笑吗?”
那枚戒指的样式十分简单,毫无装饰的明亮金圈在自然光下表面浸着薄薄微光,并不惊艳却出乎意料的好看。
“这是我自己做的。”江继莘见陆简阳盯着戒指,说:“按照你的尺寸做的,还没来得及刻什么东西,你要是答应,我就在里边刻上我们的标记。”
陆简阳抿着唇,缓慢又深深吸了口气,他把那口气一点一点吐出,在阿姨催促下尝试着把手往前伸了伸,左手无名指微微翘起,带着细微颤抖。
“那我……要刻一个足球。”
“好。”江继莘笑着说:“那我就刻一个小橙子。”
江继莘拉过陆简阳的手,将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上,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低下头落下一个轻吻。“这只是订婚戒指,结婚戒指我会另外准备。”
“随便吧。”陆简阳扬了扬手,指尖金色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弧度。“反正我的Alpha只要是江继莘就行。”
一个非常在乎形式,一个完全不在乎形式,但殊途确是同归,因为两人共同的信念都是永远拥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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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继莘为陆简阳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带他出院,司机的车早就在停车场等候了,江继莘拉开车门,单手为陆简阳虚护在头顶防止碰到。“叔叔阿姨给你准备了庆康复宴,我们一会儿去酒店吃饭。”
“嗯。”陆简阳抱着一大束玫瑰坐进车里,闻着怀中缠绵的香气,啧了下嘴,鸡蛋里挑骨头的挑衅。“送玫瑰,你好土。”
江继莘跟着坐到他旁边,看着嘴上嫌弃胳膊却紧紧抱着不撒手的陆简阳,听懂了这句话下的潜台词。“那下次送栀子,送我的信息素。”
陆简阳眼角稍弯,心里那点小算盘被江继莘看破更加愉悦。“那我要双倍。”
江继莘笑了笑。“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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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简阳没想到他爸妈定的是本市最高档酒店的宴会厅,走到门口时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有些疑惑。“我又不是生死一线的大病,为什么要破费成这样?难道他们想借着我这个由头搞个公司团建?”毕竟陆颖天和牧云秋刚从国外把项目迁回来,搞次团建犒劳下员工拉近距离十分有必要。
江继莘被他这想法逗乐,心中跟明镜一样却还想看他犯傻,忍着笑,无比认真说:“我觉着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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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大门被推开,悠扬音乐夹杂欢声笑语和觥筹交错霎时间涌了出来。华丽的水晶灯熠熠生辉,精美的点心摆在长桌上供人享用,角落中交响乐团正在演奏《爱的协奏曲》——音乐徐徐,香槟美酒,优雅的名媛贵妇和精英绅士在其中谈笑,俨然一场高档酒会,陆简阳下意识觉着自己走错了片场,没等他把门关上掉头离开,江继莘摁着陆简阳肩膀从后把他推进了门。
“跑什么?”江继莘略低头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你要是走了,我跟谁订婚?”
陆简阳这才发现,前方艺术墙壁上,写的是他跟江继莘的名字,以及——订婚宴?!
陆简阳惊诧抬头,对上江继莘含笑又认真的目光,怎么可能这么快!求婚不是才过去了半个小时,这一瞬间他的脑子突然无比灵光,咣咣交闪过这几天诸多被自己忽视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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