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脚步一动就想动作,手却被唐蒲离抓得死紧。下一刻,他们面前黑影一闪,黑衣侍卫持剑稳稳地拦住了青爷的攻势。
“十五?”
“帮主?”青爷脸上大惊,手上的刀都有点拿不稳。
“十五是什么帮主……”司南转头看唐蒲离,后者也耸了耸肩。
“以前江湖上一个老门派了,整天劫富济贫的,”初一将划来的船绑在一旁的暗礁上,也翻上了甲板,蹲在船舷上解释道,“估计是青爷这群山贼的开山鼻祖。”
一旁的谢平凉不可置信地往后瑟缩了两步,视线落到了司南脸上,没什么血色的脸突然泛起了红意,眼睛也瞪大了,“你……竟然是你!”
“你之前见过他?”唐蒲离奇怪地看着谢平凉。
司南眨了眨眼,想来这会儿谢平凉应该是想起之前小树林的时候了。
谢平凉愣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逃,却被早已伺机在旁的初一一把拽住了衣领。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慢慢聊吧。”唐蒲离笑眯眯的语气与平日里聊天几乎无异,却令人不禁寒颤起来。
谢平凉被他望进眼里,这才发觉到,天罗地网已经在不经意间编织起来,如牢笼将他囚禁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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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已成定局,没有司南插手的份。
青爷虽然认出了十五,但仍然执意要跟他一战。两个人从船上打到岸边,岸边打到街上,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唐蒲离有要事要问谢平凉,让初一提着人跟他回去了。他虽然巴不得司南跟他一起走,但始终拗不过司南的执着,也只能让他留下来。
当熊熊大火吞没了五成的船身之际,烧穿了的底板开始灌水,船身慢慢倾斜过来。那些无辜留在船上的家仆、伙夫、甚至同司南一道被遣来的琴师们从迷香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哭喊着互相踩踏着,哀嚎响彻了夜空。
袁望喜赶来的时候船头已经触到了水面,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船尾上。看着那水面上遥遥零星的小舟,绝望地大喊着。
司南试图让他们安静下来,声音却很快被淹没在了尖锐的号泣声中。他所能做的,只是扶起不知何时跟父母走散的孩子,哄着她让她不再那么害怕。
画舫沉没并不是如战争般巨大的灾难,却也足够让很多无辜的人丧命。
司南背着那个小女孩儿扶着木板游到了岸边,女孩儿已经哭得昏了过去。袁望喜也在他身侧停下船,船上满满载着的男女老少哭着喊着朝他们道谢,相互搀扶着往城里去。
“南哥,这是最后一船了。”袁望喜看着岸边停下的三三两两船只,长出了一口气,将他从岸边拉了上来,“还好,还算及时,救下了不少人。”
“但是还是没能救下她母亲。”司南将背上昏睡的女孩儿交给闻讯而来的老妪。
“船上太多人了。”袁望喜给他递了条干布巾,望着沉没在水中的巨大画舫,沉沉地叹了口气,“王元凯与百姓明明关系这么好,到底为什么还是要不惜做到这个地步?是王元凯在欺骗百姓吗?”
“青爷并不愚昧,能让他信服的人……”司南摇了摇头,“王元凯可能也是无奈之举。”
“可是隐瞒私茶就这么重要吗?”袁望喜皱了皱眉,“怎么想都是王元凯为了一己之利啊,为什么百姓要帮他?”
司南抿了抿唇,这件事他也一直想不通。
突然,夜风中传来了熟悉的人声。
“师父!师父!”
“诶诶——小家伙你慢点跑——我跟不上啊——”
司南回过头,竟是心急如焚的齐安拽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容歌跑了过来。
“师父,城里出事了!”齐安急得很,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涨得通红,拉着他的袖子说,“魏引连夜离开云城,临走前还散布消息说唐叔叔抓走了谢平凉,云城百姓闻言纷纷义愤填膺,揭竿而起,拿着棍棒说要去取唐蒲离的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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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已经如沸腾的油锅般喧闹,街上到处是自发起义的百姓,敲锣打鼓,磨刀放炮,吵闹不绝。司南擦着夜色路过的时候仔细听了一听,发现他们竟然是想让唐蒲离放了谢平凉。
所幸,唐蒲离的院子所处偏僻,还没有被街上的百姓围堵。司南跳下院墙,急切地想要找唐蒲离,迎面却用脸接到一条干布巾。
“去,洗个澡。”
“唐大人,外面的人——”
“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跟我讲话。”唐蒲离笑着打断了他,“不然,我可以给你洗。”
司南瘪了瘪嘴,知道他说到做到——不说身旁那笑眯眯已经捧着干净衣裳等着的小四,就说唐蒲离本人,也能直接上手把他扭送至澡盆。
于是速战速决地解决了洗澡,换上干净温暖的衣裳,司南绞着还没干的头发,拔腿就冲向唐蒲离的院子,冷不丁迎面就遇上了一阵凌厉的剑风。
“司公子?”
“小南!”
缠斗的十五和青爷停歇了片刻,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向一旁挪了三尺,又继续没入了刀光剑影之中。
这俩人怎么还在打!
“站在那儿干什么,”唐蒲离坐在廊下的摇椅里,朝他招了招手,“快来看看,江湖顶级高手的切磋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的。”
司南捂着头上的布巾小跑了过去,蹲在了唐蒲离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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