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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平凉临行之前,唐蒲离还给了他一些盘缠。可惜路上谢平凉遇上了山贼,为了保护主家临终所托不得不散尽银两,来到蜀中便只能卖身求财,唐蒲离得知这件事之后让容歌多照拂他些——比如那赎身的八八折,还是容歌看了唐蒲离的面子才松的口。
    司南在屏风后越听越心凉,这两个人虽然看似不怎么亲近,但多年都有书信往来,颇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交流几乎一点就通,哑谜一个接着一个打,打完还能会心一笑,笑得司南脑袋都痛了。
    完了。
    司南后知后觉地发现,唐蒲离跟他关系这么好,即使自己现在冲过去告诉他,谢平凉是个大骗子,他想杀了你,怕不是也会被当作小孩子闹别扭地给糊弄过去。
    “哎,你没事吧?”容歌看他面色惨白如纸,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不由得又戳了戳他。
    司南摇摇头,屏息听着外头的动静。一阵椅子拖拉的声响过后,他听见谢平凉道,“多谢大人,改日再叙。”
    掐着谢平凉前脚离开,后脚司南就从屏风后冲了出来,把正坐在桌边思考的唐蒲离吓了一跳。
    “司南?”
    “唐大人!”司南握住了他的手,“大人相信他吗?”
    “嗯……”唐蒲离意味不明的低哼一声,看着他的眸色转了转,弯起了眼,“但现在也没别人能相信了啊。”
    司南哑然地张了张嘴。
    “你不喜欢他?”唐蒲离问。
    谢平凉这么冷的一个人,跟唐蒲离聊了一炷香,就显得冰雪消融了,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月场特有的风情。司南突然想起那天夜里,他把谢平凉逼得走投无路,明明他慌得六神无主,却还记得用小倌儿的技巧蛊惑他。
    如果他蛊惑的是唐蒲离……
    “不太喜欢。”司南斩钉截铁地回答。
    唐蒲离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我跟大人一起去吧。”司南说,“后天酉时那个酒会。”
    “初一和十五会跟着我一起去的,”唐蒲离有些无奈,“你带着那么多人呢,应该寻个机会去把王元凯逮来,整天耗在我身上算什么?”
    “事情我都让喜子吩咐下去了,再者,”司南死死地盯着他,“大人要做什么才是最关键的。”
    唐蒲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想让你淌这浑水,很危险。”
    司南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唐蒲离想要保护他的意图太明显了,可若是他想安安心心接受他的保护,便也不会冒着忤逆圣上的风险硬要跟来蜀中。
    说到底,司南想尽自己所能帮上他一些,他虽没有他那么广阔的人脉,没有那么缜密的心思,却也有手有脚,习得一身武艺,他能做到很多事情,而不是心安理得地当个混吃等死的蛀虫。
    “行了,要吵别在我这里吵,晦气死了。”容歌从桌底摸出一张地契,推给唐蒲离,“喏,上次打赌输了的,你拿去住吧,别住在魏引那老匹夫眼皮子底下了。”
    “容歌,”司南突然道,“魏引和王元凯,哪个在云城的名气更差?”
    “显然是魏引。”容歌挑眉,“对了,既然卖了这么多情报,那就再附赠一个吧。”
    “惹谁,都不要去惹王元凯。”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否则整个云城都将会变成你们的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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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花楼出来的时候,魏引的马车停在楼门口将要起行,见唐蒲离二人出了门,便撩起帘子同他们打招呼。
    “唐大人,巧得很。”魏引笑道,“干脆一起回去吧?”
    唐蒲离扫了一眼坐在前头打瞌睡的马夫,也懒得戳穿他在这里等了多久,懒洋洋道,“不了,赌赢了座院子,就不回去叨扰了。”
    “这……”魏引转向司南,“那司公子同我一道回去,给唐大人收拾些东西?”
    司南微微躬下身子,“多谢大人好意,可属下在城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自己回去便是。”
    唐蒲离眯了眯眼,刚要讽刺讽刺这个司马昭,突然感觉有一道令人倍感不适的视线扫来。
    不,准确来说,不是向他的——唐蒲离不动声色地抬眼,发现本来昏昏欲睡的马夫不知何时突然坐直了身子。
    年过不惑的老男人一身粗布衣裳,脏得至少有半年没洗过,动作迟缓得像七八十岁的人,但一双浑浊泥泞的眼珠子却很是灵活地从逼仄的角度望来,直往司南身上撞,仿佛要把什么东西抠下来一样。
    实在不是唐蒲离乱吃飞醋,这猥琐的视线本身就带着倒胃口的恶意。
    “大人?”司南悄悄拉了拉唐蒲离的衣角,费心应付魏引的他显然没注意到令人作呕的注视,低声提醒道,“魏大人说要送齐安过来,问你要地址呢。”
    “呵呵……多谢魏大人好意。”唐蒲离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敛下了眼底的惊涛骇浪,“还是让他锻炼锻炼身体,自己找过来吧,反正他鼻子灵。”
    司南眨了眨眼,他怎么感觉唐蒲离身上的戾气突然很重。
    魏引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听出他言下的赶客之意,“也罢也罢,那改天再请唐大人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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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歌给唐蒲离的院子颇为偏僻,并不大,但背靠城郊,矮山掩盖,很适宜驻军。虽然嘴硬说着是赌输了随便送的院子,但显然容歌是花了心思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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