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旁边的火也不能闲着,拿整鸡稍微切几道口,放在锅边边烤边撒佐料。
等磨牙小伙把肉洗净,决明拿刀分开猪肉,五花肉做糯米肉丸,排骨红烧,脊骨酱烧爆炒。
这里面还有里脊,决明调了一碗糖醋汁,用刀背拍松里脊切成条,裹上鸡蛋液和面粉稍微炸一下,糖醋汁下锅烧成粘稠状,酸甜的味道登时从锅中激发出来。
旁边几人吸了一下味道,纷纷赞道:“小凯做饭就是不一般。”
磨牙小伙凑来问:“凯哥以前是不是大厨。”
决明摇头,拿袖子抹了头上的汗,荤菜炒好,鸡肉也炖好了,再调两盆凉菜便能收工。
莲藕切片焯水,放姜丝蒜碎,放醋盐香油,黄瓜亦是如此。
菜准备好,那边立刻有人来端,决明松了口气,就着水洗了把脸,去吃属于步兵的糙粮米饭粗面馒头。
往常就算是指挥使吃饭也不会跟普通士兵出入太大,甚至有同吃同住的,今日其他营的过来“视察训练”,三营肯定得拿出点能上台面的招待人家。
几个营的指挥使在三营的帐篷底下围着桌子坐定,远远地便能闻到一阵菜香,等菜上桌,十来个壮汉毫不客气,抄起筷子纷纷夹菜吃饭。
一人吃了口糯米肉丸,咦了一声,说“老陈啊,你这三营真是卧虎藏龙,还藏着做饭这么好吃的人,怪不得三营今天长矛耍的呼呼响。”
“就是,陈指挥使,有宝贝不能光自己揣着,我们五营借走几天如何?”
“去去去,我们一营还没张口呢,你也好意思……”
几人在饭桌上边吃边谈,李副指挥使默默拿筷子扫菜,吃到鸡肉时,竟觉得味道莫名的熟悉。
——很像他做的味道。
一营的指挥使不死心地追问:“做饭的人是谁啊,是不是以前当过大厨的,借走几天又如何……”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陈指挥使满脸无奈,络腮胡动了动,吩咐守在帐篷外的人去打听一下。
片刻后,兵卒来报,李副指挥使耳朵支棱起来,仔细地听。
“今日掌勺的人名叫郭凯,乡野之人,以前在家常做饭,并不是大厨。”
——不是他。
李修戎嚼了嚼口中的饭,望着只剩下汁水的盘子,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是他呢。
几人哄闹着要把郭凯“借”走,陈副指挥使打着哈哈,怎么也不肯。
送走闹哄哄的几个弟兄,陈督对守在门口的人说:“叫那个今天做饭的人提到营上来,做小锅饭。”
兵卒应了声,小跑着走了。
第八十二章 盯上
给都长指挥使做饭,要比在都里做饭轻松些,人少,要做的饭少。
在军营呆了一个夏天,无人提及刺青的事,决明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跑去问自己还用不用刺青,在三营,步兵都将刺青刺在了手臂上,只要去洗澡的时候注意避开他们。
中秋前,兵卒来报,粮草距离原州还有百余里,请军都指挥使带兵前去交接。
军都指挥使立刻拨了几个营的人去迎接,粮草关系着秋冬驻守在原州数万兵卒,若有闪失,直接提着人头去请罪也不为过。
军指挥使就怕他们在粮草上东手脚。
如今是秋季,膘肥马壮,李元昊的兵时不时骚扰西北一带边防,春季两军交战后宋军折损不少,无意与他们正面争锋。
再者,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真正发动攻击,既要小心防守,又不能动不动让兵卒来回折腾。
这几天,西北军几个厢军愁地头发都白了几根。
好在粮草安全无虞地运送到原州,军指挥使暗暗松了口气,吩咐下面的兵卒这几日把饭做好一些。
中秋前夕,凌晨。
整个军营号角声四起,往日睡觉时懒懒散散的兵卒忽然打鸡血一般,迅速起床,三两下套上软甲,疾步冲出去拿着兵器冲到城墙前。
决明夹在中间,紧张地跟着他们穿软甲拿短矛。
临行前,决明翻出自己的黑弓,背在身上。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夏开始发动攻击。
号角阵阵,悠长有力,擂鼓鸣金,激昂慷慨,城门上方燃起烽烟,灰黑的烟雾弥漫遮住天空,数十都兵卒齐聚城下,静悄悄地等待号令。
说不紧张是假的,京中迟迟没有人来带自己回去,贸然说自己是顶了别人的名来参军,若能证实也走不了,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
最坏的情况便是被认定弄虚作假,连累枣子乡的二老不说,甚至有可能连累整个村子。
来都来了,先保命要紧,没事瞎想这些做什么。决明轻轻叹了口气,望向天际。
太阳从东山一跃而出,霞光万丈。
城墙上方有两拨人在激烈的争辩着什么。
一箭之地,城外是乌泱泱的一群夏兵,隔着清晨朦胧的雾,看不清有多少人。
“都这么久还没有动作,其中必定有诈,不能坐以待毙!”李迪缓了口气,说:“一营带骑兵,三营指挥使,你带三营去。”
“是!厢指挥使!”络腮胡壮汉双手抱拳,在胸前一横,利索地领牌扭头。
李修戎对着翁翁拱手行礼,扭头跟着陈指挥使走。
三营的兵就在下方候着,点齐兵,骑兵营打头阵,步兵营紧随其后,角门悄悄开了一扇,骑兵率先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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