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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修戎听到有人攀亲,略想了一下,还真被他想到,当时园子里几个京官都在喝酒玩乐,趁机结识一番,只有一人,跑到院里的缸前看着水里的月亮和水草。
    那人不正是眼前这人吗!?李修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你是——”
    沈言拱手道:“在下沈言,阳县县令。”
    “原来是沈县令,失敬失敬。”李修戎潦草一拱手,眼神又飘到决明的身上去。
    ——吴渊能治好不。
    沈言垂手,目光从李修戎身上移开,没有追问他为何会流落到此,还如此狼狈。
    李修戎无心应付沈言,直愣愣地看着决明掀开吴渊身上被刀剑划破的衣服,露出溃脓狰狞的伤口。
    以古代的医疗条件来看,恐怕不太好治。
    决明放下擦拭的粗布,对李修戎说:“你把他伤口脓血挤出来,直到鲜血涌出。”
    李修戎眉毛上挑,表情微妙。
    见状,沈言打开门,让两人进来,将吴渊抬走治疗。
    “李衙内是否要先行下山休养一番?沈某在阳县乃是县令,应尽地主之谊。”
    言下之意:我是这里的老大,你来了吃住我请客。
    沈言算是翁翁的半个学生,人情往来,并无不妥,李修戎点头道谢,边问:“沈县令,你们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盘山祭拜山神,特意来拜一拜。”沈言答道。
    “山神?”李修戎疑惑地扭头去看决明,决明收拾酒瓶的动作一顿。
    “哼,咱们两个的仇,回头再找你算账。”李修戎说的“仇”,指的是金山坑了他玉佩的仇。
    决明以为李修戎说的仇,是铜板的仇,不以为意,“随时恭候。”
    有了沈县令撑腰李修戎,牛气哄哄地瞟了决明一眼,随着沈言的随从,昂首朝山下大步走去。
    决明还未来得及出声拦住他,李修戎已经走得没影,完全看不出是受过伤的人。
    过不多时,一声惨叫响彻山林。
    决明扶额,这人真是蠢到家了。
    李修戎腿跨这么大,下山跑这么快,收不住势,跌在哪儿是必然的。
    沈言跟着继续往山中走,虽是三月,正午的太阳升上来,爬山还是有几分燥热,左右无人,沈言撩开长袍系在腰间,脚下步子边松活了几分。
    做县令前,沈言并不是一味学习为官之道,而是学了不少功夫傍身,此刻他倒是不觉得累,再看在前面走得飞快的决明,丝毫没有喊累的迹象。
    ——怪不得年纪小小就敢进山打猎。
    决明并不多话,把尊贵的县令大人安全带到小潭旁。沈言拜了拜山神石像,在小潭边转悠几圈,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奇特之处,便喊决明带自己下山。
    县令来得快,走得也快,大漠乡又恢复平日的恬淡宁静,决明没想到,县令才走两日,大漠乡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李修戎。
    “里正!里正!”
    大老远,李修戎的声音便从轿子里传出,刚到村口,李修戎便扶着轿门,从轿子钻出来,跑到祠堂前,“里正,我要住在此地!”
    里正闻声而出,李修戎从腰间扯下钱袋往里正手里塞,“听说大漠乡还有几间旧屋,拨给我们可好。”
    “不知您是……”里正并不接银子。
    “告诉你也无妨——”李修戎说:“我要在此养伤。”顺便避避风头。
    “喏,这是沈县令的信。”李修戎将信拿出,递给里正,有县令作保,里正看完后合上信,道:“你跟我来吧。”
    轿子跟着李修戎,李修戎跟着里正,朝村南走去。
    到了村南山脚处的泥房,里正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推开院门。
    泥筑的院墙环绕四间青砖瓦房,虽然简陋,倒也能住。
    “这房子这么破,该有不少年头了。”李修戎余光瞥见院中柿子树,树冠伸到院墙外,随口问:“旁边是什么人家?”
    “岑家一家三口。”里正说:“读书人。”
    里正话音刚落,旁边院子小门吱呀一开,从门内闪出一人。
    出门打猎的决明麻利地关上院门,一扭头,和李修戎来了个对视。
    李修戎:“!”
    决明:“?”
    里正:“岑小子,你来的正好,李衙内要暂住大漠乡,你们比他先来,有什么事你多帮衬一二。”
    “我?”决明手中动作不停,锁上院门,脑中飞转。
    ——这蠢孩子要住在大漠乡?!
    “里正!”决明拔高声音,真挚地说:“这里如此破烂,怎好意思让李衙内住!祠堂后不是还有几间新盖的房?!”
    “我觉得这里不错!”李修戎敲定,“把东西都放进去吧!”
    决明眼睁睁看着被褥,行礼,炊具,瓜果蔬菜入了旁边小院。
    轿子上,吴渊被人扶着慢慢下轿,朝里正作揖:“麻烦里正大人。”
    “不麻烦,你们要是吃水,去河边挑,柴火我先让村民送来些,以后你们或打柴,或从村里买都可以。”里正说着,一把拉住决明往李修戎眼前推,“这是隔壁的岑决明,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好。”
    李修戎含笑点头,目送里正离开。
    轿子,马车将东西卸完后,纷纷回城。
    李修戎大喝:“岑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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