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看了两眼周围,生怕被人发现,只得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掩耳盗铃似的去遮掩她的哭声。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你怎么回事啊,是我刚刚说太重了吗?”
“……好了好了,我闭嘴行吗?你哭小声点。”
他一下一下地拍她的背脊,又控制着力道不敢用力,一米九的大老爷们儿现在傻站在原地,连危机应对能力都被整没了。
怀里的人却越哭越大声,像是藏了好多年的泪水没发泄过一样,把他的背心给打湿得透透的。
席江不知怎么就被这哭声抚平了焦躁。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从那柔顺的发丝一路朝下,慢慢地、坚定地,圈住了她的腰。
直到这一刻,他摇摆了无数个日夜的心脏才终于有了降落点。
夜空下的青草地上寂静无声,只有她的恸哭声是唯一的实感。
席江叹了口气,对她道: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他难得这般认真:“以前我也做的不好,咱俩半斤八两吧。”
鹿言吸了吸鼻子,抓住他的衣服,终于在他的声音里找回了理智。
下一秒,头顶上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要不就公平一点,给双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宣判罪行并不是司法程序的重点,一切审视,都是为了不再有二次“犯罪”。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绝不会“知法犯法”。
只要还有再来过的机会。
回到房间里洗澡的时候,鹿言的眼睛还肿着。
她不敢让文馨看到,把文馨赶去睡觉后,才磨磨蹭蹭地出来找眼霜给自己擦上。
等收拾完躺上床,时间也到了深夜,她身体很疲惫,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睁着眼没法睡着。
席江的那句话,她没能当场给予答复。
他也不介意,只让她放下以前的事,顺其自然,以及别再逃避他。
就算他不这样说,鹿言也知道自己不会再逃避了。
她会把他、把他们都当作平等的关系,然后去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毕竟他们从头到尾都被她蒙在鼓里,被她推着走向他们不想要的人生轨迹,搞到现在一地鸡毛,身心俱疲。
鹿言蜷缩在床上,头一次如此的庆幸——
任务没成功,真的太好了。
他们是活生生的、有自主权的人,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鹿言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再涂上一层眼霜。
然后她拿手机发了一条直播预告,决定再直播一次。
这掀起了多大的动静、引来了多少想吃瓜的人,她一概不管,直接去浴室洗漱,然后准备吃早饭。
离管家送餐过来还有一段时间,鹿言直接拨通了管家的电话,对他说:“不用送餐过来了,让诺斯维亚下楼跟我一起吃饭。”
那边的人顿了顿,随后恭敬地回答:“明白了,诺尔顿小姐。”
鹿言挂了电话,又给席江和安成星发了短信,她想了想,把明浼和鹿雪也加上,直接一键转发过去。
然后她找了件外套穿上,就踩着拖鞋拿着手机,素面朝天地下了楼。
今天休假一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没过来,城堡里只有管家和女佣的身影,他们看见她,全都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鹿言也都一一点头,打了招呼。
随后她直奔一楼的饭厅,在左边的位置落了座。
等候在此的管家上前询问,鹿言想换个口味,就点了一碗小馄饨,还要了半笼小笼包。
接着她把所有人的早餐都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任务职业病,她一直都记得这些人的口味和小习惯,点个菜还是很简单的。
等上菜也需要一点时间,鹿言把手机架在桌上,点开了直播软件,就直接开了摄像头准备直播。
而直播的标题,她想了想,写了一句简单粗暴的“有问必答,今天限定”。
然后点击了开播。
直播间内早就有一大堆人等着了,见她开播直接开始喊:
“老婆早上好!”
“是素颜老婆!我好了我好了!”
“新粉刚来就蹲到了直播,好幸福呜呜呜呜。”
鹿言端起白瓷杯喝了口煮奶茶,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早啊,都吃早饭了吗?”
弹幕刷屏刷得飞快,一眼看过去全都是食物的名字。
鹿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变了,现在看到这些弹幕都觉得挺可爱的。
她放下杯子,跟弹幕聊了几句家常,就看到有人问:“标题是什么意思啊?有问必答?”
管家正好端着餐盘过来,将她的早餐端上了桌。
鹿言道了谢,一边吃东西一边直播,尽管她姿态优雅,礼仪得体,但她吃的东西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给了观众一种莫名的喜感。
“草,在城堡里吃小笼包。”
“隔着屏幕都闻到香味了,我好馋呜呜呜呜。”
鹿言吃完一个小笼包,才看着镜头,说:
“最近网上有很多关于我的讨论,真真假假的,大家也分不清楚。”
她抿了一口鲜香的馄饨汤,才继续道:
“所以今天开个直播,统一回应下,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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