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遮住了头顶的日光,见司机已经把行李箱拿了下来,就掏出墨镜戴上,美美地付了小费,拉过行李往入口的酒店走去。
这边的酒店有两栋楼,里面配备了奢华的洗浴房和休息室,用来冲洗更衣和休憩。
鹿言戴着墨镜,心情十分荡漾地东张西望,准备找找明浼人在哪。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得找个熟人带路才有安全感。
很快她就看见不远处的台阶上,立着一道高瘦的身影,他侧对着她,一头黑色的短发,干净又清爽。
那肯定就是明浼了。
鹿言咧嘴一笑,拉着行李冲过去,隔了老远就开始喊他:
“社长!我来啦我来啦!”
那道身影动了动,海风一阵袭来,吹起了他白色衬衣的衣摆。
鹿言跑向他,在距离不到两米时,终于见他转过了身来。
那张熟悉的脸上,表情是十分的平静。
鹿言:“……”
妈妈咪啊!大白天的见鬼了!
酒店大堂内,已经听见外面动静的明浼笑而不语,给鹿雪倒了一杯热茶。
“你们开车过来还挺快的,身体没大碍了吧?”
鹿雪的气色还是不太好,但已经有了精神,她坐在沙发上,笑着接过了这杯茶。
“多亏了鹿言,一大早就帮我找医生,我现在完全没问题了。”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抱歉。”
明浼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就好像昨天的她还是一潭死水,找不到生气,今天的她就已经变成了湖泊,湖面看似平静,内里却潺潺流动。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好现象。
明浼欣赏她的才华,并不愿意看见一个天才在未绽放时就凋零。
“你平安无事,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事了,放宽心吧,今天你是来度假的。”
他微笑着回答。
当心态转变之后,看待事物的角度就会发生改变。
鹿雪是第一次发现,明浼的温柔并不仅仅来自于他的教养。
因为他总是以看待美好的目光来注视这个世界,遇见的每一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先有优点的。
就像在他的笔触下,一幅幅画卷所呈现出来的色彩,让不懂行的人也能感受到饱含的温和情感。
他富有同理心、包容心,他清醒又明睿,给了所有人如沐春风的信赖感。
鹿雪忽然意识到,能得到这样的人的青睐,是不是也意味着——
她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幸。
“……真是太不幸了。”
看着安成星的脸,鹿言已经彻底麻木,趁着还有最后一点力气,赶紧在脑中给系统传达“遗言”。
就这么着吧。
爱咋咋地吧。
累了,说真的。
安成星的目光平静,从她脸上扫过后,主动走下来,替她拿过了行李箱。
“鹿雪说你在这里等我们,所以我开车过来了,她刚进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异样,这让鹿言突然就有了垂死挣扎的力气。
鹿雪让他过来的?!
他们一起过来的?!
女主,真有你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队友吗?
鹿言脑子一转,就冷哼了一声:“烦死了,她跟过来干什么啊?”
病人就应该躺在床上被照顾,这是多好的桥段啊,给你俩真是浪费。
她摆出一副“跑路就是不想看到鹿雪”的脸色,好险是把这事儿给圆了回来。
安成星却拿着她的行李走上台阶,对她道:“鹿雪看起来没事了,你不用那么担心。”
鹿言:“???”
我、我哪里担心她了啊!
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耳朵有问题啊!
鹿言被气个半死,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停地碎碎念:
“谁关心她有没有事啊?我就是不想看到她,我不想!你听懂了吗安成星?安成星!”
走在前面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后,他才转过身来,说:
“走路要看路。”
“要你管!”鹿言气得想抬手挠他,结果脚下一踩空,当场遭了报应。
安成星伸手接住她时,甚至半点都不意外。
这个闯祸精,要是哪天消停了,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的小臂牢牢锁住了她的腰,避免了那裹着纱布的膝盖再添一道新伤。
鹿言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身上,被勒得直喘不过气,只能赶紧扶住他的肩膀。
安成星抿起唇,下一秒忽然单手将她抱起来,掠过那三个台阶,把她稳稳放到了地上。
鹿言一个没防备,整张脸都撞在了他胸前。
有些气味尽管是熟悉的,但突然裹住整个呼吸时,还是叫人有些心跳加速。
但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鹿言默念了一遍,抬起头时已经表情镇定。
安成星扫了眼她的神情,松开了手。
“走路要看路。”他很温和地说了第二遍,但怎么听怎么讽刺。
鹿言的脸顿时红了,再也没底气把那句话说第二遍。
不管她想不想要,他管都管了。
还能咋整。
四人再次齐聚一堂时,鹿言的心中说不出的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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