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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不易一直跟他卖关子,迟早会有抓住他尾巴的那一天,他期待那一天。
    窗外的风吹进来,窗边只剩下叶挽卿一个人。
    梧桐树叶纷纷落下,萧不易的身形出现在远处街角,他穿着黑色兜帽袍,从他的角度,能够看见窗边坐着的少年。
    狭长的凤眼深黑浓稠,萧不易看着窗边那道身影,视线停留了好一会。
    直到身后半空中浮现出几道黑雾,黑雾若隐若现,在半空中口吐人言。
    “主子,我们该走了。”
    萧不易慢慢放下帽袍,身形在原地消失,同黑雾一并消散。
    ……
    长老会的决议在三日之后,在第二天晚上,长老会的人过来找上了叶挽卿,让他去一趟水牢。
    “晓君阑如今不省人事,昏迷时一直喊着世子的名字,若是他死了,决议恐怕难以进行,还请世子随我们去一趟……这是司徒长老的意思。”
    司徒长老是晓君阑的恩师,也是在剑南山庄时他们的长老。
    叶挽卿许久未曾去过剑南山庄,司徒长老于他有恩,他就算不看在长老会的面子,也要看司徒长老的面子。
    他前往关押晓君阑的水牢,那里有许多长老会的侍卫守着,他见到了司徒长老。
    司徒长老看到他时明显一怔,老爷子头发发白,好一会没有出声,眼眶红了些许。
    “当真是造孽啊……小挽……小挽……你还活着。”
    叶挽卿垂着的指尖略微动了动,他没有出声,此时自然不能认下,若是认下了想必老爷子会自责,当初是老爷子的安排,他和晓君阑才会相识。
    “我听闻司徒长老让我过来一趟,我今日便来看他一眼……只是诸位兴许认错了人,晓君阑要找的人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与他相像。”
    “我过来,可能没什么用。”
    叶挽卿说完,司徒长老眼睛更加红,对他道,“你哪怕愿意看看他……也是好的。”
    他便没有再说什么,随着侍卫的带领前往水牢。水牢建在地下深处,两边的走廊阴暗潮湿,这边透不见光,光线昏暗,结界把水面隔开。
    黑色的铁门连着坚固的阙仙石,镣铐在其中发出沉闷的声响,这里的空气压抑的人仿佛喘不过气来。
    叶挽卿随着侍卫到了走廊尽头,这里是单独的牢房,他在水牢里看到了一道已经认不出的人影。
    水牢中泛着陈旧的腐朽气息,里面的水浑浊泛着淡淡的血色,那道人影瘦的如同枯骨,墨发变成银白散落在水池边,手腕上有深重的血色痕迹,深可见骨。
    晓君阑的衣袍血迹斑斑,他从地宫里出来就被关在这里,双腿似乎是废了。冬日寒冷,晓君阑的手指生出来冻疮,他整个人瘦的脱形,眼中枯井无波,仿佛与腐烂的暗色融在一起。
    此时的晓君阑,与几个月前风光霁月的他形成极致的反差。
    若是不知道,还会以为在此处关着的是病入膏肓的病痨鬼,病痨鬼又脏又狼狈,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我来见他一面,算是完成了长老会的任务。”
    叶挽卿只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就收回了视线。
    角落里的晓君阑听见了动静,慢慢地抬起头,长发遮住的眼眸慢慢地聚焦,镣铐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砰”地一声,镣铐撞击,水面掀起来水花,晓君阑隔着牢笼看到了那道身影,他瞬间挣扎下来,被锁链束缚的手腕向前,试图去碰那道身影。
    晓君阑试图去喊那人的名字,他嗓间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他的声带坏了,喉咙嘶哑地发出来气音,手腕处的镣铐勒得更深,镣铐上已经血迹斑斑。
    苍白的指尖在半空中伸直,晓君阑眼中执拗,眼前模糊不清,只剩下面前的人影。
    小挽,那是他的小挽。
    “小……小……小挽。”
    晓君阑艰难地发出来声音,他嗓间仿佛被堵住,在少年转身的时候心里被巨大的喜悦淹没,他已经说不出来话里,光是喊出来对方的名字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的视线里只有漆黑暗夜无边的水牢,视线里少年听见之后转过了身,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晓君阑的手垂在半空中,慢慢地又垂落。
    身后传来水花晃荡的声音,还有侍卫惊呼声,有侍卫到底不忍心,开了口。
    “晓剑神,你不要再挣扎了……这样下去,你的手也要断了。”
    水牢里落下的阴影将他们两人分割,他们两人一人在水牢中命不久矣,一夕之间成为人人厌弃的邪徒。
    另一人是新任的天才,今年刚刚十九岁,尚且有无限春光的未来。
    仿佛只踏出去一步,却将他们领上截然不同的路。他们两人曾短暂的相爱,如今散落两尘,很快就要阴阳两隔。
    叶挽卿耳边是水花晃荡的声音和锁链碰撞的声音,他踏出水牢,那些声音便听不见了。
    四周安静下来,水牢里的窒息感褪去,他的心里莫名陷进平静里。
    不远处是长老会里的侍卫,还有一些仙门弟子,他们脸上带着朝气的笑容,执剑肆意从容。
    叶挽卿出了一会神,他路上便听闻了,奉清酒在隔壁关着,他没兴趣去看奉清酒;来这里一趟算是完成了任务,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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