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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吃完早餐,陈灼要走。
    “下午拍戏?”夏知风问。
    “嗯。”陈灼走向门口。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夏知风叼着烟帮他裹了裹围巾,打成一个美观的结,塞进大衣领口。
    这个动作和他的那头扎眼的红发很不搭,看起来颇有些浪子柔情的味道。
    陈灼没有回答,离开了房间,把红发的情人关在了门后。
    “陈先生,这边请。”穿着正装的酒店工作人员带着陈灼从特殊通道离开。
    踏出酒店的时候,扑面而来一股清凛的凉意。
    细碎的雪花落在陈灼的脸上,和墨镜上,已经有不少记者、狗仔和粉丝在酒店门口,他们伸头探脑,留意着附近的动向。
    经纪人宋钦立刻带陈灼上了车,随后黑色SUV迅速从侧门驶离了酒店,记者、狗仔和粉丝们意识到情况不对,要追上来的时候,已经只能闻到车尾气了。
    “呼…”宋钦靠在车座上,庆幸逃过一劫:“真他妈每次都和打游击一样,没当经纪人之前都不知道这活儿这么刺激。”
    “辛苦了。”陈灼摘下口罩放进口罩夹,墨镜忘了摘。
    “不辛苦,你…”宋钦望着陈灼,欲言又止,最后换了个话题:“手表呢?”
    “不走了,换个吧。”
    “行,想回家还是?”
    “直接去片场吧,做做准备。”
    “嗯。”宋钦摆弄了会手机,“那什么…张导那边传出消息说,打算换个主演。”
    陈灼点了点头。
    “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换谁上,反正…”宋钦叹了口气:“你今天再跟他聊聊吧。”
    “好。”
    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陈灼习惯了这种沉默,自从恋人过世之后,他就是冷场的代名词。
    没有人说话,反而让他轻松一些,不用疲于应付。
    当然,夏知风是另一回事,和别人不同。
    经纪人宋钦继续按着手机,偶尔发个语音,若有若无地瞥陈灼一眼,看看他的状态。
    陈灼懒懒地靠在车座的角落,下巴埋在围巾里。
    围巾的针织缝隙里还残留着夏知风指尖的烟味。
    窗外是松树和路灯的影子,朦朦胧胧的,雪好像有点下大了,就吃一顿早餐的功夫,就下得这么大。
    *
    陈灼是在两周前的一次酒会上认识的夏知风。
    当时陈灼有点喝多了,一个侍应生给他拿解酒药,陈灼看见这个侍应生的一刹那,胃部猛地痉挛了一下,疼得他直不起腰。
    这个侍应生和陈灼已故的男友,有着别无二致的脸。
    陈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那个侍应生扶着他说:“陈先生,您怎么了?…”
    有触觉,有声音,甚至连声音都是相似的。
    陈灼不相信人和人可以相像到这种地步。
    “星泽?”半醉的陈灼抓住了那个侍应生的胳膊,叫出了那个许久没有叫出口的名字,像是企图抓住一个被遗忘的梦。
    “先生,您认错人了吧?”侍应生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牌,上面写着夏知风三个字。
    陈灼盯着那三个字,像是不认识汉字。
    VIP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胶着。
    “您的药。”夏知风把解酒药和一杯温水递给陈灼。
    陈灼吃了解酒药,又从口袋里摸出镇定精神的药物服下。
    刚才的冲击在他身体里引起了剧烈的扰动,他的眼皮发热,耳鸣,连拿着水杯的手都在发抖。
    “需不需要帮您叫医生?”侍应生的声音礼貌而关切。
    “你……一直在这里工作?”陈灼问。
    “上个月刚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吗?”
    休息室的门半敞着,隐约能听见轻快而柔和的钢琴曲,窗子也半开着,夜风徐徐灌进来,月光落在陈灼的肩头,像是一个故事的开始。
    “没有。”陈灼听到自己说。
    *
    两人就这样相识,一来二去交换了联系方式,陈灼约夏知风去看电影,吃过晚饭,夏知风提出要去酒店过夜。
    双人间大床房,一切都自然而然,心照不宣。
    陈灼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夏知风就解开他的腰带,俯身亲吻在他的合金皮带扣上。
    就算他是骗子,自己也认了。陈灼是这么想的。
    一夜温情之后,夏知风改换了称呼,不再叫他“陈先生”,而是叫他“陈老板”。
    两人隔三差五就约着见面一次。每次,陈灼都会给夏知风带昂贵的礼物,名牌服装、饰品、美食,每次他送这些东西,夏知风都很开心。
    对方想要钱,反而让陈灼更轻松。
    陈灼也没想到,自己会走上包养情人这条路。
    或许,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是被他想到了的。
    只是,每次他和夏知风见完面,都会后悔。
    一颗心脏,左心房承载着被情感滋养的甜蜜,右心房流淌着懊悔、内疚和自欺欺人的苦涩。
    他再一次摸出了手机,点开通讯录,想要删除夏知风的电话号码。
    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两下。
    “到了,走吧。”宋钦说。
    陈灼收起手机,手指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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