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苏澜问道。
这回红铃接过话来,“因为我们见到的那个人,他根本不能碰这种毒。这种毒以乌藤粉为主,经常咳血的人一旦近距离接触乌藤粉就会循着血味渗入体内,这跟自己给自己下毒没什么两样。”
“所以……”红铃道,“我怀疑我们见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贤王!”
“他不是……”
沈颜欢强撑着身子让祁渊扶他坐起来,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但他们先前说的那些话也多少听进去了一点。
喝了小半杯祁渊喂过来的温水,他开口道:“他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是假的,可他没有拆穿,而且他身上有股我很熟悉的药香……”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在回想还是累了,“跟先前把我弄去宫里的那个是同一个人……跟「慧通」也是。”
他嗅觉向来灵敏,这件事大家都清楚,所以既然他开口了想必那位的身份也就不用再多做讨论了。
“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祁渊低声问道。
沈颜欢不敢抬眼瞧他,垂着眼盯着手中的杯盏道:“我猜他应该就是狄靖太子。”
众人皆是一愣,紧接着夜斩率先走了出去,推门声吱呀的响起,其他人才如梦初醒般一个接一个陆续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最终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还是沈颜欢先开口道:“对不起,是我又让你担心了。”
却没想到下一刻就被按进了怀里,重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手臂被勒的生疼,可是他也不想放开手,甚至想要再紧一些才好。
“你为什么要道歉?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没能察觉到不对……”
沈颜欢破涕为笑,“那既然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互相道歉个没完了好不好?”
祁渊:“好啊,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沈颜欢:??……
完了,他好像说过再被他找到就不能再离开了。
看这样子是想起来了啊……祁渊顺了顺他有些凌乱的发丝重新把人抱进怀里,终于有一次真真正正的触碰到他,怎么会再让他离开,那些事如果不可避免,两个人一起也总比让她一个人承担的好。
沈颜欢有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暗骂一句谁这么多嘴告诉了他,然后乖顺的靠进他怀里点了点头,不走了,他怀里的温度太过溺人,完全打碎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祁渊便不再吵他,沈颜欢又跟他低声说了几句话,慢慢的又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把他平放在床上盖好薄被,祁渊才走出门去。虽然想再多陪他一会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屋外众人站成一圈正等着他。
“他怎么样?”苏澜问道。
祁渊摇了摇头,“精神不太好,刚才又睡下了。但我看他与宋前辈和皇奶奶的状况都不太一样,他们并没有这么虚弱的时候,甚至精神过于亢奋。”虽然是在说自己的一些推测,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在看红铃。
红铃只好上前道:“我也是猜测,小哥哥他身上的毒不是一次就种上的而是分了好几次,我觉得那人一开始想下在他身上的,并不是这种毒,或许是后来改了主意,或许是被人动了手脚,导致两种不同的毒都留在了他身上,只是后一种剂量要多一些,所以比较明显。”
“还有就是……”红铃假装没看到祁渊握紧的双拳,接着道:“小哥哥之前一直在压抑毒素的扩散,否则早就……但就目前来看,估计是压制不住了。”
傅月盈有些着急,若是压制不住了该怎么办?他们之前说从贤王身上入手,可现在贤王又不是贤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直没有出声站在众人身后的红月犹豫再三,还是出声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尴尬的揉搓了一下手腕,“只不过这法子太过凶险,成功的几率也极小,甚至有可能会直接送了命。”
红铃差不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法子了。
“换血削骨。”祁渊按着眉心靠在墙上,沈颜欢不像红铃,他身体里的毒要比红铃那时候重得多,在这过程中万一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可都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拿沈颜欢的命去赌。
换血削骨……那得有多疼啊。
“让我再想想吧……”
红月也只是提出这种可能,毕竟谁也不想去冒这个险,当然能从贤王那里找到解毒的方法是最好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下来,还是住持惯了大局的傅月盈率先打破沉默,“那我爹……安国侯那边怎么办?就放任他跟贤王,或者别的谁勾结在一起?”
“我们倒是已经给父皇传了书信回去,只是要怎么做……”祁墨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弟弟。
此时,一只名叫大白的鸽子正扇动着它肥厚的翅膀呼哧呼哧的向王城飞去。
“等吧。”祁渊道,“若他当真不是贤王,又特意放了我们回来,肯定是为了搞清楚我们是不是已经到达了枫城。我们现在只能等他来找我们了。”
漓缺站在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强行按压住跪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儿。
小夜歌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肯出声,膝盖因为长时间跪着已经失去了知觉,但她只把眼泪禁锢在眼眶中不让它们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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