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昆仑玉虚宫也有耳目,这地方最大的道观辨便是玉虚宫所建,紫璃真人正是接到驻守在这里的弟子递回的消息才不远千里赶到这来的。所以她到这里来的时间要比百刃生稍早一些。
她在道观待了几日,难免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
最大的一件,就是这衙门里经常传来小孩子啼哭的声音,更是有人见到衙门里的下人曾经抬着一桶一桶的血水倒入城外的荒地里。
她自然免不了上前来询问一番,但却被拒之门外,衙门的下人理直气壮的让他们江湖人少掺和官府的事。
她心中气闷,就在衙门附近蹲守了几天,又一天入夜果然看见不少人抬着铁笼从衙门出来一路往山里去了,她本欲跟上,但奈何城外太过空旷很容易暴露,只能作罢。
“我此次到甘州也与此事有关……”百刃生道,“之前同夜斩一起下山的几个青坞小辈失踪了,他们都是十三岁左右的少年少女,根据传回来的消息,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甘州。”
他嗤了一声,“我还以为是景川那帮孙子干的,没想到又是这些皇族么!”
沈颜欢:“……”怎么就洗不白了。
祁渊突然厌恶的皱起眉,赶紧把沈颜欢往自己身边拉,只见抖着双腿的杜恒下身穿的衣物被污物染成深色,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四……四殿下,下官,小人……”他话说不利索,两眼忍不住的上翻,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沈颜欢他们在外面站了许久,寒风刮得鼻子耳朵都红彤彤的,祁渊也不管瘫倒在地上的那人怎么样,从袖子里伸出捂得正热乎的手给他贴在耳朵上暖着。百刃生见状冷哼一声,倒也没让他把手拿开。
“杜大人,这天儿也挺冷的,反正你也到了不得不开口的时候,何必还要连累大家跟你一起遭罪呢?”祁渊叹道。
衙门上下的仆人们都被带到几间小屋子分别关了起来,看他们那样子也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杜恒闻言身子一震,咬了咬牙,“他们,那,那些孩子们,都被拿去祭神树了!”
他噗通跪下开始猛磕头,磕的那肥脑袋头破血流也没一个人去拦他,然后他悻悻的自己停下了。
沈颜欢:怎么都喜欢来这一套。
“四殿下明鉴啊!这都是,都是兴安寺的大师让我们这么做的!”
兴安寺,正是距离甘州不远的皇家寺院。祁渊眼神冷了下来。
感觉到手被紧紧地握住了,他才回过神来,把斗篷的帽子给沈颜欢戴上,然后把他的手捂在自己手里示意他自己没事。
祁渊问道:“那所谓的大师说什么了?”
杜恒不敢隐瞒,“大师说甘州水患皆因这颗神树,神树没有得到足够的水分,所以引来了大雨,想要平息神树的怒火只有每五日用幼子的鲜血献祭,若是找不来幼子,少年少女也是可以的。”
再多的杜恒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他起先也觉得不可信,但这位可是皇家寺院出来的,他根据那大师所言的确在城外找到了这样一颗参天巨树,在水患横行的大地上焕发出勃勃生机。
他抱着试探的态度从那些没来得及撤离的百姓中买来了两个幼子,告诉那夫妻他是要买来做养子。
那时候百姓已经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这孩子跟了城守大人说不定还能过得好一些,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第35章 ?白雪挽歌(8)
可怜这些孩子们,现在应该多数都成了刀下亡魂。沈颜欢心底泛起一股冷意,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也不是没有杀过人。
但是那些孩子何其无辜,他们的父母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给他换来了一个好的未来,结果呢,午夜梦回时,是不是能听到他们低声的呜咽。
命人把杜恒暂且关押起来,许卯带了几个人去诶个审问这衙门里的下人。寒风呼啸,余下众人先把东西收拾进屋里去了。
“要去那所谓的神树那边去看看吗?”好不容易把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没用的装饰都清了出去,沈颜欢坐在床沿捧着一杯热茶问。
说实话他有点心虚,希望祁渊已经被杜恒冲昏了头脑忘了师爷之前说过的话。
但祁渊当然不可能忘,他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盯着自己家小孩,“当然要去,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有个人能先告诉我师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颜欢:“你别这样看我我有点害怕的!”
想了想,沈颜欢把手里的杯子放的离他们俩稍微远了一点以免被波及到,然后讨好的冲他笑笑把他拉下来,“别生气,我都告诉你,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当年有个云游道士,想来就是师爷在我小时候给我批命,说我注定活不过十五岁的……”他摸了摸祁渊皱起来的眉,“我这不是都好好的活到现在了吗。”
祁渊泄了气一般的把头垂到他肩上,“真是没办法,以后这种事不要瞒着我了知道吗?”
沈颜欢在那边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两人在屋子里腻了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叩门说饭菜准备好了。
王城那边苏澜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只不过是因为大牢里东西简陋,晚上又冷一些所以着了凉,回到墨阁养了两天也就没什么事了。
但祁墨还是觉得不放心,从皇后娘娘那儿讨了个精致小巧的暖手炉让他随时揣着。苏澜也不嫌麻烦,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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