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江汜的视线从天花板往后看,一整个屋子只有新鲜的送风系统,窗户都没有一个,通体纯白的墙壁反射着光。
江汜回答:“因为你看起来很寂寞,我是说……眼神。”
它沉默了一下:“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江汜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感觉。”
男孩儿在缸里向后挪动,变成一个躺着的姿势:“人类真难懂啊。”
江汜走在近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你长的很像人,但是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人,为什么呢。”
它闭上眼,微微笑起来:“那当然,你看一只猫,你会觉得它是你的同类吗?”
江汜:“原来你和猫差不多吗?”
男孩儿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点:“我比猫更会挠人一点。”
江汜认真地点点头:“我看也是。”
他看了看,又问:“缸里面好像不是水。”
它回答:“嗯,不是水,你可以理解成浓郁成液态的信息素。”
江汜:“信息素?”
它:“是的,我的身体没办法离开这里,有先天缺陷,需要信息素。这是我的药,用光了我会很不舒服。”
江汜:“你一天要吃多少……这样的药?”
男孩儿:“没思考过,但我刚来,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你妈妈对我很好,这些都是她给我的。”
江汜:“她从来没和我说过。”
它笑了笑:“那当然,整个研究所里也只有五个人知道我的存在。现在你也知道了。”
好奇宝宝江汜接着问:“我还想问,为什么我能打开门?”
它:“别的门锁是中控开关,我的门锁是我控制的,我让你进来,你就进来了,你的血液和江沚小姐的差不多。”
江汜:“你像个……识别仪器。”
它睁开了一直闭上的眼睛,偏过头和江汜对视:“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他的瞳孔是正统的黑色,除此之外,眼球整个是浅金色,而且不是固态,反而有细长的流线在里面交缠,仿佛宇宙演变。
江汜:“你的眼睛和头发都很好看。”
它:“我以为你会怕我,结果和江沚一样……嗯,把我当个人看。”
江汜:“没办法,你长得太像人了,也没有什么尖耳朵,尾巴,鳍,鳞片什么的。”
它:“你似乎看过很多电影。”
江汜:“你呢?”
它:“我听他们聊天的时候会提到,比较好奇,如果你还要来,可以给我带一张存满电影的内存卡,我可以自己读读看。”
江汜:“好。”
他们聊了一会儿,江汜和它挥手告别:“拜拜,我去体检了,回去晚了我会被我哥骂。”
它轻飘飘地说:“记得出门右拐,你走反了,对了,帮我和你哥哥带个问好。”
江汜:“好。”
*
江汜拐了又拐,走在一个门前放下密码条,没打开。
又走错了。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听见刚挥别不久的朋友在他脑海里说:“你们一家是遗传吗?方向感是不是都不太好。”
江汜:“应该只有我这样。”
它:“不会,江沚小姐的方向感也称得上稀烂。”
江汜不吭声了,拐了个弯,这次终于走向正确的路。
它:“你在嫉妒我,为什么?”
江汜:“你不是都能感觉到吗?为什么还要我回答。”
它:“不,我只能感觉到你最外露最明显的情绪,别的感觉不到。可能因为你未成年还没有信息素,我没办法渗透腺体解读你。”
江汜:“你越来越像程序了,还是以信息素为媒介的那种。”
它:“不要自言自语了,到了,为了避免你被别人当成神经病。”
四项检查很快就结束了,江汜走出出口之前,喊了喊新朋友:“你在吗?”
它游移地回答:“虽然你不相信……但我好像可以跟着你出去……”
江汜:“?我试试。”
他从电梯下去,在电梯里又喊了一声:“你在吗?”
它:“我还在。我确实能跟着你走出去。好神奇,说不定我能跟着你走出研究所。”
江汜:“你之前不能?”
它:“不能,嗯……我的这种跟随状态很消耗精力,也会增加我的饥饿感,一般我到门口就会回去了,但待在你身边……一身轻松。”
江汜:“那……可能我也挺奇怪的。”
它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你不怕我就很奇怪了。”
江汜:“反正过年这几天也没什么可玩的,你要跟着我回去吗?”
它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好,平时在里面睡觉很无聊,周围都是树,我看腻了。”
*
晚上到主家,江汜连和任劳任怨的江文清告别的时间都没有,一股脑飞奔到房间里,和新朋友接着聊天。
江汜打开本子:“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超能力?让我听听。”
它似乎还在看房间里的陈设,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才算超能力,对我来说我知道能干什么就像你知道你能干什么一样,是本能,让我说我说不出来。”
江汜思索半晌:“你现在能看见我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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