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点时,他用食指拇指捏合成一道细缝。
“那让我觉得……不被信任。而我不想去为了不被信任而去证明。”
江汜说到最后把自己也绕进去了,撞了撞他:“说不明白了,我瞎说呢。对了,你学校不开家长会吗?”
窦惊澜:“开。”
江汜:“谁去?”
“没人去。”
江汜乱出主意:“妹妹不能去吗?”
窦惊澜茫然地说:“她也能去?”
江汜自圆其说:“怎么不能,家长不行还不让家人去了?”
窦惊澜摇头:“她也有兼职,在周六。”
江汜:“你家长会明天啊?那我也能去,要不我去?”
窦惊澜着实没料到这个发展:“……你用什么身份去。”
江汜真被问到了,拧眉思索半天:“你弟?”
江汜想好了,没等他拒绝就笑着说:“来,咱们先对个话,不然露馅儿。”
窦惊澜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看他。
江汜清了清嗓:“老师问我的时候我就说,家里大人没时间来,所以我代替他们来,然后你过来接应我一下,说这是我弟就行。O不OK。”
窦惊澜看着他自言自语,慢慢、慢慢地笑起来。
江汜在他柔和的笑容里失去了想听回答的想法,安静地站在原地,看明灭的路灯下他鼻侧的一颗小痣。
很帅。
他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吧。”
江汜第一次……
不太想走。
但他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窦惊澜眉尾略垂,微笑着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在说。
你乖一点。
江汜和他挥挥手,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回去时心想。
好吧,我乖乖的。
*
窦米晚上吃了个饱。
新鲜的水果掺杂着软绵的蛋糕胚,口感绵密。
等到吃完,装蛋糕的盒子被窦惊澜收起来折叠好。
没放到床下去。
床下是他们固定收集旧纸板的地方,到月初会拿出来卖给收废品的,会卖几块钱,让他们可以买点文具、或者一本旧书。
但这个盒子他不会卖,所以不需要塞进去。
兄妹俩洗漱过后挨个上床睡觉。
窦惊澜平躺在床上,怀里盖着那件绒衣等熟悉的脚步声。
但他今天没等来。
他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到天明。
窦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他青黑的眼圈,问:“哥,你没睡?”
窦惊澜闭了闭眼,把眼睛里的血丝眨下去,但见效甚微,于是停止了这个动作,说:“他……没回来。”
窦米打来热水把毛巾泡进去拧干,用热毛巾湿敷他的眼睛。
他们在下铺窦惊澜的床上坐下,窦惊澜侧靠着床的栏杆,闭着眼睛说:“他去干嘛了?”
窦米沉默了半天:“应该喝得烂醉吧,我昨天一整天都没看见他。”
窦惊澜仰着头防止毛巾掉下去:“如果是平时喝酒的地方,他会被楼下邻居拉回来。”
窦米攥紧拳头:“谁知道呢,死了不是更好吗。”
窦惊澜拿下毛巾,对窦米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注意观察,可能出什么事了,别……”
他不会安慰人,但是突然想到江汜那天在甜湖馆和他说的话。
“别害怕。”窦惊澜说,“我在呢,说这个只是为了让你警惕些。”
窦米表情肉眼可见的和缓。
窦惊澜继续说下去:“我今天五点半开完家长会就回来了,五点半之前你如果做完了兼职就来学校找我,不要回家,五点半之后我会在巷口等你。”
窦米点头:“知道了,我……带好刀。”
“嗯。”
“哦,对了。”
窦米说:“蛋糕很好吃。”
窦惊澜愣了愣,把毛巾拿下来:“……好久没看见你笑了。”
窦米走过来抱了他一下:“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朋友?”
窦惊澜平和地闭上眼,温和地按了一下她的发顶:“嗯。”
*
时间线还在昨天晚上的江汜回家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满地狼藉。
破碎的花瓶——他和江女士一起挑的;碎成无数片的船模——他和江女士一起拼的;被划出羽毛的鹅绒枕——他买给江女士做母亲节礼物的。
满屋子都是香味,十四五岁的未分化的少年分辨不出这香味来自于谁,又属于谁,直到他看见在客厅狂躁的母亲。
那张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如今面色狰狞,站在客厅里踱步如同困兽的女人霎时抬头!
江沚看到江汜,下意识想收敛,但本能大过理智,她无法抑制自己施虐的冲动,朝这个十四岁的孩子直冲过来!
江汜本能躲闪,但他往后靠就是门,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他被成年alpha冲过来掐住脖子,整个提起来!
少年下意识挣动,踢弹双腿掰她的手想要挣脱,却根本使不上劲!
他面部迅速充血,脖颈迅速蔓延开不正常的粗红!
就在江汜以为自己会被掐死的时候,彪叔从身后把一管镇定剂打进江沚的脖颈。
他刚才去找抑制剂了。
整管液体被推入脖颈,彪叔放下针管,扭头检查江汜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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