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正在把怪兽的牙齿涂黑,突然想起进来到现在抑制贴片一直没取,反手撕下来,闻到了浓郁的信息素。
不是他的。
江汜转头看见靠近的alpha。对方挑了挑眉,揶揄地问:“就这么复习?”
江汜笔一顿:“看不懂嘛。”
窦惊澜坐在他床上,双手撑在床沿:“每天打游戏,看得懂才怪了。”
江汜端正态度:“教教?”
窦惊澜指指自己:“我什么专业?”
江汜蔫了:“临床……”
窦惊澜低着眼。窦惊澜似乎很习惯低着眼睛看人,他眉目凌厉,眼尾飞扬,放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就像是嘲讽。
“我转专业去的临床,”窦惊澜伸手,“之前也是机械的,提前学过,拿来吧。”
“好耶!”江汜跳起来。
没人问他为什么转专业,江汜笑眯眯的眼睛里除了期待看不出任何别的东西。
窦惊澜轻轻把和江汜坦白的心思压回了心底。
在这一点上,他们……
默契十足。
第11章 期末复习
江汜的电工用一个字形容是烂,用两个字形容是糟糕,用三个字形容是烂透了,用四个字形容是完全不懂。
他看着一群长得尤其相似却完全不是一个东西的电路图,迟迟说不出话。
窦惊澜就指着这个图问他:“嗯?这种题型是求什么的?”
江汜可怜巴巴地扒着桌子:“……真、真不知道啊,这什么?Uce、Ube,我看都看不懂。”
窦惊澜了然地点点头:“从开头就没听过是吧?”
江汜把头埋得更低。
“别缩,”窦惊澜弹了他额头一下,“就是问问,看你学会了多少,方便我和你说完,不过看你样子……得从头讲起。”
“没事。”他补充一句,又把视线转回书本。
江汜没回答,柔软的头发翘起来一点,挡住了他的眼神。
上学的时候,成绩稍微差些的学生总会遇到诸如此类的对待,比如老师问学习进度,听不听得懂。说听得懂,其实也没听懂;说听不懂,大部分人都听懂了,也不会来在意你听不听得懂。
成绩好的学生会很疑惑,为什么这里会听不懂。自己问两遍没搞明白,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那个问题之后就像块疤,后面怎么想,也听不懂了。
江汜想起来一些东西。
印象里,一个女人总会陪他做作业,她声音很严肃,不苟言笑,遇到自己不会的问题她声音总会低一些,像在说,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搞不明白?
江汜想起来,手都有些滞住。
他在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窦惊澜今天尤其温柔。他翻到目录,想要拿笔给江汜划个重点,却发现只有江汜手里有笔,于是很自然地去拿。
碰到手的时候江汜却没什么反应。他手心温度不高,甚至有些冷汗,不自觉地把那支笔握紧。窦惊澜轻轻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江汜?”
江汜像是从什么里面被叫醒了,猛地抬头看他,眼神中带着没褪去的害怕。
窦惊澜反射性用手背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江汜额上见汗,凉涔涔的,有些艰难地吞咽一下:“没,就是想起来一点东西,好像是我妈……”
窦惊澜打消从江汜手里拿笔的动作,把书本合上,略微后靠,是个倾听的姿态:“怎么了,能说吗?”
江汜摇了摇头:“她小时候总教我写作业,我做不对,总让她难过,没了。”
窦惊澜久久没回答。
江汜调整一下情绪,想冲窦惊澜笑笑,从这几天也看得出来窦惊澜不像是会安慰人的类型,江汜本意是回答他,没想为难他安慰自己,而且这记忆离得很远,这会儿已经散去,虽然让他觉得真实,但并没有绊住他。
他刚要抬起脸。
对面的alpha刚才拉了张凳子坐过来,本来距离就近,伸长手臂就能摸到他的脑袋。江汜头顶一沉,那个温度熨帖的手掌在他敏感的发顶揉了揉,紧跟着对方低沉的嗓音。
这周围的信息素,烈酒和他沉郁的香味混合,像是酒酿。
“现在我来教。”
那人把他手里的签字笔抽走,敲了一下他的虎口。
“发什么呆,机械院官网的期末安排,下周一先考电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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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汜学东西很快。
很快他就分清了放大电路的静态和动态分析,固定偏置和射极输出器也没难倒他。
窦惊澜是个好老师,期末复习不像一开始学习从概念理解起,注重的是大块知识的迅速整合、知识梳理和重点题型。他先把只会考一两个概念选择的章节划掉,直接在数电模电两块找经典题型让江汜做。
江汜的思路稍微一偏,用错公式,就会被他提醒,江汜有时候反应不过来,懵懵地看着他,一脸“我觉得这里没错啊怎么了”,这就是概念没理解透,做完之后再统一纠正。
等到要进入逻辑电路,窦惊澜拦住了江汜。
江汜正要看数制,被他用笔戳在脸上,轻轻“嗯?”了一声。
“明天再看,”窦惊澜指指表,“十二点了,把草稿纸收起来,睡觉。”
“别戳了,”江汜叹息,不自觉把自己刚才发呆的成果秃噜出来,“豆包,你这样搞得我很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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