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上,主|席一如既往仪表堂堂,从迈步的姿势,嘴角的笑容和颁发证书的弯腰都无可挑剔。
只是他在把证书双手递给奚野的时候,用只有奚野能听到的声音说:“是我亲自给你颁奖,高兴么?”
奚野瞥了一眼台下站着的,穿着黑色冬季制服,温柔又无奈地远远望着他的季言礼,咧嘴笑了笑,接过了证书:“高兴啊……”
他舔了舔尖锐的虎牙,低声说:“毕竟,都标记第二次了。”
校领导和仪式主持的同学笑容满面为两位同学鼓掌,掌声哗啦啦像海浪一样,而江启锋的脸前一秒还彬彬有礼,后一秒黑得仿佛只要提着一把电锯就能本色出演恐怖片。
奚野英雄救美omega的事迹在全校传开,贴吧里又一次以一己之力搞出三四个热帖来。
不过也有当时和季言礼一起冲上天台的其他同学,声称奚野对他救的那个“美”何止是兴趣不大,简直就是跟丢垃圾一样草率。
如果不是有厚厚的积雪,那个Omega妹妹的鼻子都能给他砸扁。
相比之下他在朦胧的夜色里,死死抓着季学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远观的群众只能看到他侧脸优越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和上扬的嘴角,更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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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老费却紧皱着眉头,说话声音都有点哑。
他一进教室,就把腋下夹着的语文书和保温杯放在了讲台上,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班真的都是好孩子啊。”
“完了,这个开头,”胖子压低了声音跟季言礼说,“又是三千字起步的唠叨。”
老费痛心疾首:“有些时候,希望大家不要误解了老师的好意,我是真的觉得大家太辛苦了,有些事情呢,有些不满,我们是可以关上门来解决的……我们是一家人啊对不对,我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谁跟你是亲人啊。”班长尚嘉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老费打了个结巴,脸涨得通红,全班又开始笑。
“这次真出事儿了,”贺子麒回头神秘兮兮道,“我们班有人的家长打电话到学校,说老费占用上课时间给同学放电影,严重耽误学生学习时间,消极怠工,丧尽师德,今早教职工大会上还点名批评了老费,说他是在带坏整个高三的学习风气,让学生心都散了。”
“就看了一场电影,不至于。”季言礼淡淡道,“还有,把头转回去。”
“谁啊!有本事举报,有本事你站出来啊!”胖子大声拍桌子道,“妈的胖爷最见不得这种背后小人了!看电影的时候你不说话,背后对老班放冷枪,是不是人啊?”
“就是就是!”体委汪腾义愤填膺,“要看电影是全班一起要求的奖励,你不想看你就去图书馆,谁逼你看了?再说这么争分夺秒也没见你考过季言礼啊?越垃圾越事儿逼!”
季言礼:“……”
这年头真时兴拿他拉仇恨,安安静静坐着也被拖出去当枪使。
“妈的绝对是狗班长。”胖子一拍大腿,低声道,“就他天天想把老费搞滚蛋。”
“我觉得是学婊,”□□转头对着傅时新挤眼睛,“当时看电影,就他一个黑灯瞎火地坐在角落里看书,脸都趴在字上了。”
“好了好了,”老费敲了敲黑板,“都不要说话了,这事就过去了,谁都别放在心上,也不要同学之间闹矛盾……来,把书翻到1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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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季言礼又听到学生会办公室的小钱办理小说社的解散手续,因为纪语灵在舒敏的威胁下退出以后,小说社人数只剩下四个,直接因为人数不足而解体。
生死攸关之际,季言礼伸手挡住了小钱的屏幕,说我加入小说社。
季言礼很抱歉地跟纪语灵说,自己平时实在没时间参加小说社的活动,最多只能在社团成员里挂个名字。
但尽管如此,纪语灵依然在走廊上哭得稀里哗啦。
尽管如此,自从“季言礼”三个字挂在了小说社的成员里,第二周,代理社长季以禾在社团邮箱里收到了整整三十四封入社申请书。
“就离谱。”季以禾冷冷道,一边噼里啪啦打键盘,“他们当小说社是什么?季言礼后援会么?全都给我滚!”
“诶……以禾,你再想想。”陶莓扑上去按住她凶残的手,“要不先招进来试试,万一他们是真的想进小说社呢?”
此时他们并没有想到,小说社因为挂了“季言礼”的金字招牌,在一年之内发展成了翰林最大的“民间”社团之一,哪怕入社门槛提了再提,甚至入社还要交钱,报名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而出乎季以禾预料的是,就算她在面试的时候摆个臭脸,说季言礼不会出现在社团活动里,你们也甭想见到他,想都别想!
……报名的人也还是留下了大半。
“因为小说社听起来就很有趣嘛。”报名那人怯生生道,“我是因为听说这是季学长参加的唯一一个社团,才知道还有‘小说社’这个东西……不过我依然想加入。”
季以禾要留校面试那些报名的人,而季言礼要早早放学去书店打工,再加上因为自行车坏了,现在两人都是坐公交,所以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季以禾就不再等季言礼一起上下学。
周一放学,任景秋突然蹦起来,硬生生拖着奚野,要奚野陪他等季以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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