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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了季言礼的名字。
    “药管用么……”
    “管用,一吃必发情,药劲奇大,不管用你找我,假一赔十。”
    “行……钱我网上转你。”
    “你小心一点,这东西放久了有股咸味,现兑现喝。”
    “没事,季言礼好搞得很,还状元呢,中考他别想参加……”
    一个拖长的男声从厕所门口传来,斜长的黑影投在厕所瓷砖上:“……谁好搞?”
    两个贼眉鼠眼的男生站在小便池前猛地一哆嗦,矮受的那个把透明的药剂瓶放进口袋,另一个高个子挡在他身前“害”了一声:“没什么,走了走了。”
    “走了?”奚野黑漆漆的眼睛看得让人心里发毛,脸上似笑非笑,“别走了吧。”
    两个初三年级的学生,一个beta一个alpha,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个卖药的拿着拖把自保,满头是血跌跌撞撞往外跑了,奚野眼皮都不抬一下,单手提着浑身发颤的邱斌,一脚将其踹在厕所外的走廊上,邱斌后脊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大叫着滚爬在地上。
    “你放过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邱斌抱着头大喊,奚野毫不留情,拳拳到肉,骨节和鼻梁相撞的闷响混杂飞溅的血珠。
    一个凶猛的下勾拳,夹杂凌厉的风声,邱斌躲闪不及,硬生生咬掉舌头的一块肉,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你疯了!”他含糊不清地喊,满嘴从齿缝间喷血,用手毫无意识地拼命遮着头脸,像条肥胖的蠕虫左右扭动着,却被奚野的膝盖紧紧摁在地上。
    “你个疯子!杀人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打我!?”
    下课铃响起,音乐短暂地吞没了他的呼救声。
    奚野骑在他身上,胃里一阵阵犯恶心,混乱中邱斌口袋里的玻璃药瓶碎了,强烈的挥发性让周围空气中充斥着过量的催情剂,从肺部涌入血液,从血液横冲直撞地扎入腺体。
    而奚野什么都注意不到,只知道狂卷的愤怒澎湃地充斥着脑海,炽热的火从内而外要把人烤焦般烧灼着他的神经。
    他的眼睛一点点从深黑变得赤红,肾上腺素在擂鼓般的心跳中疯狂分泌。
    “我答应了要保护他。”
    哪怕我说不要他。
    哪怕他不要我了。
    邱斌逐渐失去了意识,断裂的鼻梁和受到重击的腺体,双重夹击下他几乎没能撑过一分钟就昏死过去。
    奚野的理智在逐渐爆发的易感期中变得游离和模糊,他只闻到足够让人兴奋的血腥味,像是挑起凶性的野兽,只知道獠牙和利爪攻击敌人薄弱的部位,只在越发凶狠的撞击中勃发的战意!
    几个老师扑过来摁倒了他,成年Alpha的力量如铁钳如枷锁,他四肢受擒,几乎发狂,可他突然看到人群中季言礼的人影,纤瘦挺拔,浅色的瞳孔隔着银色的镜片,安静注视着他。
    他无声地喊,学长,我来保护你啦。
    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他听到季言礼对身边的教导主任说,神情疏离冷漠,语气平和得像是论证一道数学题:
    “我只看见奚野动手打了人。”
    哪怕只有一次呢,哪怕只有一次,季言礼站在他这边。
    奚野口中发出可怖嘶哑的嚎叫,他痛得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感知不到了,他挣脱了身边所有Alpha的掌控,抠起地上瓷砖的碎片,朝季言礼的方向猛地扔了出去。
    他没想砸中季言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季言礼的眼镜碎了,瓷砖直接冲着他的眼睛砸了过去,像一发导弹,承载着命运的恶意,几个老师和同学尖叫着围住了季言礼,他细长的指缝中渗出鲜红的血。
    奚野重新被恶狠狠掀起来摁在地上,爆发的Alpha老师咆哮着卸掉了他肩膀和手肘的关节,剧痛从四肢百骸和心口涌进脑海,腺体的疼痛夺取了所有的理智。
    他仰头只看见玫瑰色的晚霞和澄澈的晚风。
    他最后的念头是,终于,学长要恨我一辈子了。
    *
    奚辰带着清溪制药的首席律师直接找到了邱斌的家长,奚野和普通Alpha不同的超攻击性易感期,或者学术上称为“超感期”,一旦出现无差别攻击人的状况,通常下场是在等同于精神病院的疗养院与世隔绝度过余生,去任何公共场所都将受到严格监控,并不得不每天注射足够影响大脑运作的过量镇定剂。
    而与之相对,邱斌利用omega的发情期来算计同学,使用法律上列为刑法禁药的烈性催情剂,有口袋里的物证和奚野的人证,同样足以让他背上一辈子的污点,被所有高中拒收,并判处3-10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两方都选择私下处理,将此事降格为同学纠纷,不上法庭,奚家负担邱斌腺体永久性损伤的医药费,而邱斌永不得出现在横江,双方都对此事严格保密,不向任何人泄露。
    奚野从易感期中再次恢复神智,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他第一件事就是问日期,是不是中考完了,季言礼考得怎么样。
    然后他被告知季言礼中考毫无意外地获得了年级第一,哪怕蒙着一只眼,歪着头写完了卷子,还竟然真是市状元,返校宣讲去了,横江一中门口拉着大横幅“热烈祝贺我校季言礼同学获得735分的好成绩!荣获横江市第一!”
    奚野倒回枕头上,捂着眼,哑着嗓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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