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一半,脸色猛地一变,那铁哥粗大的手直接伸进了围裙底下,绕到他身后,狠狠捏了一把他的屁股,还不怀好意地顺着单薄的西装裤往里摸!
季言礼不干了,妈的就没有这种道理,揩油揩到学长身上,真当他好欺负!
季言礼一手抄起旁边的碟子,“啪”的一声狠狠摔在铁哥的头上,动作迅猛至极,顿时盘子摔得四分五裂,在他头顶脸上割开几条血口,另一只手解开围裙往他脸上狠狠一糊,恨不得把蕾丝塞进他眼眶里,然后拔腿转身就要跑!
结果他又给那个小台阶绊了一跤!
季言礼头一栽就要摔倒,其他几人已经猛地站起来,黑压压地包围住他,这一片区的每个卡座都用帘子隔开,私密性较强,无处不在的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完全掩盖了这边的动静,又是晚间高峰,一时半会除非按铃否则根本不会有其他招待往这边来。
对了,按铃!
季言礼不进反退,挣扎着穿着开叉的西装裤跳上沙发,伸手抢过茶几上的电子菜单,眼看着就要按铃下去,脚踝却被狠狠抓住,往后猛地一扯!
季言礼手一松,头朝下摔在沙发上,砸了个结实,眼镜摔折,电子菜单滚到黑洞洞的桌底,跟他的心情一样凉。
铁哥直接骑到了他身上,两膝用力抵着他的肩胛骨,季言礼拼命翻身要坐起,一只大手猛地摁住他的后脑,把他口鼻全窒息在沙发皮质里,接着后背一凉,他唯一一件贴身穿的制服被撕开,布料丝线被根根扯断,后背白肉凉丝丝地裸露在空气中。
季言礼拼命挣扎,奈何闻到一股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密闭空间内近距离三四种信息素混在一起爆发,简直不亚于手|雷一般!季言礼大脑瞬间一滞,像是身下所有的东西被抽走,猛地被扔在了万米高空自由落体!
写在基因里的恐惧攥住心肺,手脚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光,宛如浓黑的液体涨潮般瞬间涌起直至没顶,他想大声呼救的冲动被堵在嗓子眼,牙齿嘴唇在沙发上蹭出血来,根本无法叫出声,后颈被两根手指狠狠捏起,一股酸麻顺着脊柱向下,抵达他难以启齿的部位。
可是……
季言礼那一瞬间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他是真冤枉啊,原本就没有Alpha会来救他。
一股劲风猛地掀来!
季言礼尚不能起身,信息素混杂的密闭空间几乎封闭了他的五感,只能朦朦胧胧听见能压下音箱的巨响,凄厉惨叫不绝于耳,无数黑影在他模糊的视野中交错闪动,速度飞快,有风剧烈地刮过他的脸颊,吹起他的发丝。
破碎声、咒骂声、沉重的闷响,无数嘈杂的声音像沸腾的锅子,信息素影响下五感都被扭曲在一起,仿佛拉长的诡异版蒙太奇慢镜头,混乱的光影中夹杂着背景音乐的鼓点,斜长的射灯颤动着照亮扭打的身躯,凌厉的拳脚带起飞溅的血,酒杯接连粉碎,烟尘四起。
季言礼后颈腺体刺痛不止,摸索着靠在沙发拐角,下意识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又有一团衣服从天而降落在他身上,刚好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勉强挡住一点外界爆炸般浓郁的信息素。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季言礼几乎失去了时间概念。
他的意识缓缓回笼,有清新的空气从他鼻尖划过,又或者不是什么新鲜空气,只是一股劣质苦涩的工业柠檬味,但这股柠檬味有力地把周围的信息素全部压了下去。
四周那样安静,窸窸窣窣,只剩下一个强有力的呼吸声。
气味阻隔剂的白雾缓缓在包间里落下,像是冬日落雪。
有什么东西轻轻压在沙发上,靠近了季言礼,包着他的衣物轻动了动,有人在外面碰他,像是小动物用鼻尖试探安全。
那人低声问:“学长?”
季言礼鼻尖一酸,眼眶微热,应该是被信息素压迫的副作用。
那人又碰了碰他,声音低哑,又带着点轻佻:“别吓唬我。你吱一声呗?”
季言礼一点点拽下身上的衣服,静电导致头上的乱毛翘起。
他低头,认出手里是奚野今晚穿得那套卡其色衬衫……上面还溅着血。
季言礼迟缓地眨了眨眼,睫毛轻拢。
他看不太清,昏暗的灯光下,奚野单手撑在墙壁夹角处,眉头紧锁,黑色的瞳孔翻涌着被压抑着戾气,裸露的上身腹肌紧实,几乎像个壁垒一样遮住了他。
季言礼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识地想推眼镜,奚野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抬手就攥住了他的指尖。
指尖冰冷,带着点冷汗,还在微微颤抖。
分不清是谁在颤抖。
“眼镜。”季言礼哑道,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奚野愣了一下,飞快地松手,仿佛能夜视一般,俯身一捞,从桌子底下准确地把眼镜捡起来,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递给季言礼。
可惜已经摔裂了,金属框也变形了,季言礼面前卡在脑袋上,镜框一高一低,像个什么滑稽小丑。
五十块钱的眼镜果然不顶用!废物玩意儿!
季言礼深吸一口气,歪头,从奚野身侧望出去,轻轻“啊”了一声,终于在碎成蛛网的镜片后看清了是个怎么惨烈的场景。
那几个人横的横竖的竖,生死不明地叠在一起倒在地上,每个人都差不多裸着,你的屁股压着我的屁股,我的屁股挡着你的屁股,勉强留了一丝颜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