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有些不愉快,刚想开口再哔哔两句这位叛逆分子,谁知学弟竟然是个听话的,迈步就走到他身边,微微低头看他:“学长,带路吧。”
那人眸子黑漆漆的,眉峰凌厉,眉尾微微斜向上挑,单眼皮,但是眼睛形状生得极为贵气。
哪怕他刚刚杀气腾腾地打完架,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嘴唇削薄,唇尾似勾非勾。
不知道为什么,季言礼总觉得他眼熟。
“……学长,看够了吗?”
季言礼给他说得眉心一跳,瞪了他一眼:“上赶着领罚?这么急的?又不是啥好事。这么急就该好好军训,大热天打什么架?好端端跟狗过不去?为什么打?……你现在别说,一会儿跟主任说去。”
“是是。”
季言礼领着他一路去往教导主任办公室,横穿整个翰林校园。
一路上那人都很安静,始终保持在季言礼身后半个身位,季言礼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那人的目光盯着他后颈,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又觉得这位学弟看得面熟,死活想不起来,正浑身难受着。
直到一起并肩上楼梯的时候,那人声音低低地问道:“学长,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有什么话好说?”季言礼给他气笑了,“我本来现在该在体育馆吹空调补觉吃免费的绿豆冰沙的,现在大夏天跟你长途越野来了,我能说什么?”
“不教育我了?”
“我教育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主任,我先跟你说好,这个肖主任脾气不好,夏天火燥,军训熬人,校内斗殴还破坏公共设施,一会儿有你处分的,别嬉皮笑脸,听到没有?”
“你对我没什么想说的?”
季言礼爬上五楼,累得有点微微喘气,汗珠从白皙的脸侧滑落,他闻言回头看了看学弟,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亦步亦趋跟着,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连汗都不出了,轻巧地最后一步踏了上来,比他生生高了大半个头。
现在小孩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这么高?
季言礼内心腹诽了一阵儿,好脾气道:“我对你没什么想说的,就祝你自求多福吧……”
他话尚未说完,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季言礼见是张北嘉打来的电话,回头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话,接听了电话。
“副会,”那边是剧烈的喘息声,“不得了了啊,体育馆后有人打架把狗舍打烂了。”
“我知道,我正把人带给肖主任。”季言礼看了眼学弟,对方半靠在栏杆上,双手抱胸盯着他看。
“啊那就好那就好,学长出马一个顶两,”张北嘉拍拍胸口,积极地拍马屁,希冀道,“那奚野你找到了吗?”
“我也就一个人,总不能给你劈开用,”季言礼说,“等我把这边处理完就去找奚野,他应该没法出校,能找到,不着急。”
学弟在楼梯道的阴影中,眼睛突然危险地眯了起来,眸子黑漆漆的,一言不发。
楼梯道的微风从裤腿处卷过,阴恻恻的。
季言礼或许是身上黏着汗,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瞥了一眼学弟,又继续道:“没事,我认识奚野,不麻烦,嗯行行,你歇会吧,别中暑……易感期小崽子能往哪儿跑?一新生小屁孩,跟抓小鸡似的我分分钟给他逮回……”
季言礼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电话那边还传来张北嘉持之以恒的“喂喂莫西莫西学长你还在吗”。
刚刚还靠在栏杆那边的学弟,只往前迈了一步,瞬间拉近了距离,高大的身材把季言礼抵在了冰凉的墙上,一只手轻轻一勾,把手机勾在了手里。
季言礼耳边一空,下意识伸手去抢,那人抬了抬手,季言礼抓了个空。
“你要抓谁?”
季言礼心说我抓奚野啊,你认识吗你也不认识啊,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扯了扯嘴角好声好气道:“学弟,你把手机还我,一来这是我的手机,你这属于抢劫,二来你现在军训期间,用手机是违反校纪的,用自己的也不行。”
那人大拇指轻轻摁了一下,把还在聒噪的张北嘉挂断了。
季言礼:“……”
你是我带过最难搞的一届新生!
那人又往前倾了下来,季言礼下意识往后靠,但被墙壁死死抵住,只能干笑道:“这样吧,学弟,我们先认识一下,我叫季言礼,高三一班,现在是校学生会副主|席,管风纪的,之前是横江一中毕业,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动枪不动棒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话一出口对面人脸色更黑了,黑得像是能滴水,上挑的眼尾蕴着杀气,眼周肌肉如猫科猛兽般微微绷紧。
“我?”
他嗓音低沉,没释放信息素,但是压力无形地灌在季言礼身上,他的后脑都靠在墙上了,举着双手试图安抚对方情绪。
面前这位毫无疑问是个暴脾气alpha,但不知道哪里触了他的霉头,刚刚还好说话得狠,突然就炸毛了。
季言礼硬着头皮又开口道:“我一会儿帮你说话呢,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早了事我早回家对不对,学生会源自学生回归学生,我们不是阶级敌人是革命战友啊,我是站你这边的啊。”
“你是站我这边的?”他黑眼沉甸甸的,看不到底。
“对啊。”季言礼很是诚恳地看着他,外校的翻墙进来跟他打架,虽然没打过是一回事,但是肯定是外校的不对嘛,能少处分就少处分,下次不犯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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