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高粱秸秆偏绿色,并不是很粗,也没有很硬,压榨起来并不费力,就是秸秆里的汁液不多,压完一整根,碗里才薄薄的一层汁水,还没有槽里存留的多。
见状,周围人脸上的兴冲冲的神情平淡了几分。
一根高粱杆要压十几次,一亩地那么多秸秆,压多久才能完事?
而且这玩意看上去出汁不多,这样硬挤好像也挤不出来多少。
周遭安静下来,李茂贤便道:“这就是个墨迹活,现在地里都忙,你们该干啥干啥去,不用盯着,不管出多少,晚上就煮糖!”
听到这话,一些凑热闹的人就匆匆走开了,一些人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功夫,祖祖辈辈种了那么多年的高粱,从来没听说秸秆能做出糖来,简直比做梦还离谱!
也有些人疑心病重,觉得李茂贤可能是故意的,他都说了从前没做成,这次为啥就能做成了?怕不是忽悠人帮他家收地吧。
看着一股股浅浅的汁水淌下,留下来的人也大都很失望,但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李茂贤早早就同他们讲了,这玩意可能成也可能不成,就算白费功夫,也不能埋怨啥。
毕竟李茂贤家今年一根甜杆高粱都没种,这么折腾也不是为了自己。
其中一个甘蔗压床的槽略有些窄了,汁水会流到旁边,陈氏拿了个大海碗放在下面接着,这东西本来出汁就不多,再浪费就更可惜了。
姜氏一边搓干透的穗子,一边瞧着院子当中,心里有些发紧,之前闹出那么大动静,若是弄不出什么东西出来,怕不是又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她倒是不甚在意那些长舌头,只是公婆都是要脸面的,保不齐又得糟心一阵子。
压着压着,就寻到了一些窍门,譬如怎么省力,怎么省时。
两个人榨汁最省时间,一个拿着秸秆往圆槽上递,一个抓着板子压,干累了相互换个位置,动作不断重复,说不上多累,就是太枯燥。
这个时候,李青文就开始怀念前世的那些榨汁机器,真是太便利了。
两个甘蔗床同时开始压,被压完汁水的秸秆乱糟糟的,晒晒倒是还能继续烧火。
还不到晌午,院子里只剩下一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有的人离开时跟林茂贤打了招呼,有的就闷不吭声的走了,至于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那些,李茂贤也没多说一个字。
半亩地的秸秆不少,但再多也有个数,一根根的压完,汁液被细布过滤后,倒进屋里的陶锅中,一碗接着一碗,到傍晚时候,一垛秸秆变成了一堆渣滓,榨出来的汁两口大锅都没盛下。
那些刚从地里回来的人有不死心的,特意跑过来看一眼,这一眼可是把自己惊到了,“这、这些都是今天压出来的?”
别说他们,就是一直榨汁的李青文都觉得很意外,这可真是积土成山,聚沙成塔,刚开始榨一碗都觉得难,谁能想到,一天下来竟然能榨出这么多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来自网络
注2:来自网络
第19章 高粱糖稀
先头失望的人瞧见这两锅多的汁液,登时又觉得有戏了,晚饭都顾不得吃一口,守在李家院子里,等着看如何制糖。
灶膛里火烧起来,慢慢的汁液上开始冒热气,没有除尽的高粱渣滓浮上来,陈氏手疾眼快的撇去浮末。
一共三锅高粱汁,最多的那锅就像熬麦芽糖那般烧火熬煮,剩下的两锅要试着提纯。
从县城买回来的石灰加上水,调成乳状,李青文也记不清楚到底该用多少,隐约有个印象,大概是二百和一的比例,按照他们之前商量的,先加一半试试看,少了继续加,多了可就弄不出来了。
李茂贤把石灰水往锅里撒时,很多人都看到了,纷纷问那是啥东西,得到回应后不禁皱眉。
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叔,这东西不是杀虫用的吗,不小心弄到眼睛里都会被害瞎,加高粱汁里面还能吃吗?”
从前柳山县这边遭虫灾,官府衙门就发过这种石灰,撒下去杀虫。
“不碍事。这石灰在药铺买的,都可以少剂量入药呢,别看放了一碗进去,其实都是水,石灰只有一小撮。”李茂贤道。
旁边有年纪大的老人点头应道:“卤水有毒,点成的豆腐吃多少年也没事,加这石灰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
“真要是能做出豆腐那样的还好哩,我叔说了,这高粱汁熬不成块,就这糖稀样了……”
这些人下地一天,累的够呛,听到动静跑到李家来,院子里一堆人或站或坐,嘴上说着打庄稼的事,眼睛望着热气腾腾的屋子。
外头的人说着闲话,加了石灰的锅烧了又停火,静放了一阵,锅上面生出一层又厚又密的浮块,用勺子把浮块捞出来,就能看到上面附着七零八碎的杂物。
将锅中所有的浮块都除去,能明显的看到,这一锅高粱汁比没加石灰水的那锅更加的清亮。
接着往锅里再放石灰水,重复加热静放。
快折腾到半夜,三锅高粱汁都熬的差不多了,陈氏和姜氏俩人舀到盆里,端到院子中来。
屋子里地方小,站不了那么多人,外头宽敞又挂着一个大月亮,比土坯房里可亮堂多了。
每个盆中放一双筷子,不单可以看,还可以用筷子蘸一点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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