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提随之而来的被嫉妒、被排挤、被霸凌……
在遇到齐泠西之前,迈瑞卡恨透了自己的这张脸,无数次想过要动手术换个模样。
直到那次晚宴,直到他见到了齐泠西。
能够登台演出是有人故意安排,就是要把他送到齐泠西面前。
当迈瑞卡并不知情,他只知道自己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来了一次演出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私人的聚会,哪怕只是给那么几个并不在意他的观众演唱,也足够了。
更何况结果完全出乎他意外。
他在那一夜改变了人生轨迹,做到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自由地创作、演出。
成为一个真正的歌手。红不红无所谓,出不出名不重要,他只是达成了自己的梦想——让歌声传遍银河系。
然而这一切……
会得到这一切……
还是因为这张脸。
多么讽刺,他十八岁前的一切悲惨源于这张脸,十八岁后的一切幸运也是因为这张脸。
他像祁意,被所有人唾弃。
他像祁意,被齐泠西珍视。
以前他以为前者是噩梦,现在他知道后者才是。
迈瑞卡和祁意对视了也就两三秒钟,却漫长得仿佛春去冬来,冰霜遍地。
祁意看向他的视线越是平静,越是刺痛了年轻人的心。
蝼蚁。
这分明就是看蝼蚁的眼神。
是了。
在他眼中,他的确和蝼蚁无异。
羞愤上涌,迈瑞卡做了自己想都没敢想的事,他大步走了过去,没有识趣的避讳,有的只是少年的满腔沸腾。
“殿下尊安。”迈瑞卡盯着祁意。
他这唐突的举动也没让三皇子沉静的面庞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比迈瑞卡高了半头,久居高位的气质慑人,哪怕是在千万人面前有过精彩演出的迈瑞卡,此时也感觉到了足够深刻的压力。
年轻人倔强地维持着卑微的尊严。
祁意只给了他一个漫不经心的单音节:“嗯?”
强撑的冷静崩塌了大半,迈瑞卡只觉难堪至极,但他还是不服输地说道:“元帅大人喜欢……”
不等他话说完,祁意低声打断他:“喜欢的是你吗?”
迈瑞卡:“……”
只是半句话,仅仅半句话。
全副武装的迈瑞卡,已经丢盔弃甲。
齐泠西喜欢的是你吗?
是、你、吗?
面对迈瑞卡苍白的面庞,祁意也没露出丝毫快慰的神态,他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漠视,说的话似乎也不是对着这个玩物般的替代品。
“他喜欢谁不重要,总归是我欠他的,他开心就行。”
说完这句话,祁意穿过呆滞僵硬的年轻人,径直走出元帅府。
迈瑞卡在春光明媚中站了许久,站得浑身冰凉,心如死灰。
——齐泠西喜欢谁不重要。
——是他欠他的。
——所以哪怕他宠着一个替代品……也无所谓。
祁意轻飘飘几句话,让迈瑞卡输得一塌糊涂。
也是,他哪有胜算?
他冲出来与他对峙,除了自讨其辱还剩下什么。
他不知道吗,不知道齐泠西为什么偏爱他吗,不知道齐泠西为什么只见了两面就和他发生了那样亲密的事吗?
他都知道啊。
一直都知道。
因为这张该死的脸。
最初的最初,齐泠西在宴会上闷闷不乐是为什么?
因为祁意丢下他先走了。
那天他鼓起勇气去见他,齐泠西为什么醉成那样?
因为帝国三皇子将要订婚。
自始至终,能动摇齐泠西心绪的只有祁意。
他什么也不是。
这甜甜蜜蜜的一年相处,在浮出水面的巨大冰山面前,变得千疮百孔。
最可笑的是,迈瑞卡从头到尾都是自甘堕落。
他没有资格跑进去质问齐泠西,不能问他是不是在透过他想着别的人,也不能问他是不是从没喜欢过他,更不敢问他如果祁意回应了他,他是不是就……
也许他应该离开。
为了仅剩的那一丝尊严,他应该远走他乡,从此忘记齐泠西,忘记这一年,忘记他们有过的甜蜜时光。
“站在外面干什么?”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迈瑞卡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帝国元帅。
他穿着暖白的居家服,黑发过耳,露出的冷白肌肤似乎能融化日光,又似乎会被日光融化。
强大、脆弱。
冷淡、热情。
重重矛盾堆出了最致命的诱惑。
迈瑞卡反应过来时已经握住他的腰,吻住他的红润的唇瓣。
“唔……”
齐泠西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
迈瑞卡扣住他手腕,顺势带他进了屋。
齐泠西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几下就露出了细瘦的腰身,他有些招架不住:“一会……该吃……”
午饭两个字被迈瑞卡堵在了唇齿间,溢出的只有缠绵的亲吻。
自动门在身后闭合,华丽的府邸大厅中自然是空无一人的,可在那能如多面镜般映照着一切的水晶灯下,到底是有些破廉耻了。
“别……”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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