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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将家中事务交由骆明远打理许久,丁远明白自己不应该将所有压力全部交到爱人手上,于是他决定主动承担作为母体的责任,筹划、欺骗、实施,有关孩子的所有秘密事宜全权由丁远一手掌控,而骆明远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伪造出这段时间他们的行进轨迹。
    不得不说他们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在那样群狼环伺的情况之下,竟然仍旧能做到瞒天过海,直到怀中的骆清溪长到六月大,在二人的刻意的引导下,这件事情才以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暴露在丁家人眼皮下。
    这件事的曝光差点将丁家上下闹得人仰马翻,就连骆家都遭受到不小的波及,丁家家主为此气得在床卧病一月之久,但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家里人就算对这桩婚事再不满也是无可奈何。
    在结婚之前,他们做下约定,等得了机会,他们一定要离开丁家,离开星城,两个人带着孩子,一起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市,或者时不时便出门旅个游的悠闲生活。
    骆明远与丁家“丁荣闽”的婚事曾轰动整个星城,他们是在孩子已然出生之后才成婚的,当他们抱着尚还在襁褓中的骆清溪踏入婚礼的殿堂,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丁家未曾公布,所以谁也不知他们当中究竟谁扮演了那个“下位者”的角色,毕竟同为alpha,究竟是哪一个愿意“屈就”,总是令人好奇的。
    当时星城中大家近乎默认,无权无势的骆明远才是那个为了权势而甘于放下alpha自尊的人,丁远不忍爱人遭受如此诽谤,几次意欲公开,却终究被丁家死死盯住,他们认为那是丁家的脸面,是丁家的耻辱,不值得被公开。
    在丁家日复一日的熏陶下,骆明远渐渐品尝到了权势带来的快乐,他不能想像没有金钱的生活,他渐渐开始变得像一切掌权者那般专制蛮横,他不能忍受爱人意欲离开的话语,甚至只是稍稍提及,就能令他全然暴怒。
    正式与丁远成婚后,骆明远的压力日渐地大了,他虽爱着他的家人,却逐渐不能忍受爱人时刻想要外出冒险的想法。
    他觉得丁远是时候长大了。
    每每听见爱人意欲抛下一切到边远乡村去的理想,差点笑出声——如若他们真的那么做了,那长久以来他的努力又算什么?丁家有家主的操持,仍如往常那般屹立不倒,而骆家也逐渐在他的打理下逐渐壮大起来,他相信用不了十年,星城遍地都会是他的产业,曾经所有嘲笑他的人都会对他低头,他可以变成任何他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不明白,丁远为什么想要放弃这些。
    在一张他们二人的合影中,骆明远是这样形容丁远的——“他的眼睛是太阳的颜色,生生不息地燃烧着自由的火焰,像是什么都能变得不在乎。”
    那时的丁远还未曾离开,秦徐看着照片上,他和骆明远并肩站在丁家的方形门框前,骆明远紧紧用手缠着他的手腕,而他的脸上却只是浅浅的笑意,像是许久未被雨水滋润的向日葵,无甚精神地微微耷拉着脑袋。
    原来,再冰冷无情的人,也会有炙热的时候。
    原来,再温暖和煦的人,也会有萎靡的时刻。
    默默与照片上的骆明远对视着,秦徐想。
    但故事的结局往往是大家都知道的,终究,丁远还是带着年幼尚且还不记事的骆清溪离开了。
    骆明远在丁远的一张单人相旁,留下了这样一段话:“我想告诉他我没打算背弃诺言,他却说我后来变成了另一条锁链,我本以为他会将曾经的那些话语当做年少的痴言,但我忘记了他仍旧是个爱较真的少年。”
    这话说着倒是朗朗上口,青涩中带着些文艺青年的忧郁,原来骆明远年轻的时候还会写这种酸溜溜的句子,秦徐笑着,翻看了开了后面一页。
    显然,丁家在丁远离开后一直尝试将他追回,他们也曾勒令骆明远这么做,而骆明远却是反复无常的,他曾义无反顾地抛下家中的一切事物去见丁远,也曾阻止丁家人毁灭丁远远行的计划,当然也打算不顾丁远的意愿强行拉他回家,这一切的一切……
    真的很难想象做出这一系列事情的竟会是同一个人。
    “我本以为你吃了苦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亦或者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可你竟然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一年两年三年,刚开始我以为我能忍受自己一人在星城的孤苦,但没有你的日子是那么地难熬,我写的信你从不回复,我寄给你的东西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送到你手中,我开始想着你是不是忘了我,你说得没错,我变了,骆家变得强大了,我也终于得到了丁家的认可,但我失去了你……请原谅我再次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我多么希望在你远行的时候能够回头看我哪怕一眼,可你没有,从来没有,你只是一直不停地躲避,甚至将它练得比你最喜欢的运动都还要熟练,所以我想把你捉回家了,但请你相信我从未停止爱你。”
    这是一截被剪下的书信,它被放在一张远景的照片旁,丁远穿着简易长袍,站在画面的一角,甚至不像是照片的主体,显然,这是偷拍的。
    当然,故事的结局大家一开始都是知道的。
    在骆清溪六岁那年,丁远在冒险途中意外去世,骆明远的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赶到……
    相册最后,有一段文字旁边的相片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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