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了!”青衣少年摇头:“方才已经试过,令牌失灵,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沈折雪翻手拿出自己的那块传送令牌,指节施力一捏,令牌化为飞灰,传送的功能却不起作用。
“开灵阵。”沈折雪当机立断,他举出一枚青玉牌,朝众人道:“我乃严远寒弟子薛声!在场阵修听我指挥,北斗璇玑为阵眼,逆走五行,随吟此诀——”
严远寒的名号还是好用,那令牌上寒意凛然,根本做不得假。
在场的阵修见他胸有成竹,便听他安排,各站北斗,分列七大位,随他念出口诀。
霎时一口灵涡原地旋起,竟是在秘境中生生掏出了个出口。
“你回去后,让严长老速来支援,我现在去寻人。”沈折雪飞快用灵力加密书写于纸上,将秘境中的异样分条写好,交给那弟子。
……希望严远寒看了后能暂且再相信他一次,别直接开剑阵把他戳成筛子。
被救的少年急切道:“那凶兽是被邪流感染了!见人就杀,他们去的方向是重愁湖——”
沈折雪长筝一杵,撂下一句“多谢”,便消失在了原地。
和邪流感染的修士一样,凶兽沾染邪气亦会发狂发癫。
邪流会激发它们全部的力量,甚至平日里温顺的小兽也能靠獠牙利爪撕碎活人,非要到咬断骨头、扯掉皮肉的程度才罢手。
但这秘境中的灵兽也非痴蠢,那邪流河距离山林千里之远,怎么会突然在感染后狂奔至此。
事有古怪,沈折雪去往重愁湖的一路上,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路遇五只被邪雾感染后发狂的凶兽,那些凶兽果真还是见人就扑,但活动范围受限,不得冲出离重愁湖百米开外。
……因为风。
沈折雪再熟悉不过那风屏的气息,那是他徒儿最熟稔的术法,挡住过厌听深雨的淫雨霏霏,也挡住过辨然峰终年的风雪。
谁会想到时渊一个剑修,修习的最好的不是一往无前、开天辟地的剑诀,而是一个温和的像是阵修一样的庇护风诀。
然而沈折雪还察觉到风中的一丝异样。
那些发狂凶兽并非不能迈出风墙,事实上时渊还是低估了邪流发作后凶兽的实力,他的风屏其实并不牢固。
真正让它们忌惮的,是风中蕴纳的气息。
时渊身体里的那枚邪流种子的气息。
不仅如此,沈折雪还闻到了腥甜的新鲜血液的味道。
冲破风屏杀了凶兽,重愁湖位于山谷腹地,他飞身穿行在山林中,还未见到时渊,却先捡到了一个受伤的冷文烟。
冷文烟跌坐在一只凶兽旁,长鞭上淋漓一片。
她一见是虚步太清服饰的弟子,阻止道:“别去,你快去宗内叫人!”
沈折雪落在她面前,蹲下为她送去灵气,道:“我是沈折雪,时渊他们人在哪?”
冷文烟一愣,旋即见沈折雪拿出了长老青玉牌,太清宗令牌认主,无人可以擅动。她咳出一口血,说:“我不知道,我们走散了!但刚才我看见了宗门烟火,就在谷内重愁湖上空!”
难怪两个领队一个都没有看护在新生弟子身边。
沈折雪看罢她的伤,确定没有性命之虞后,留下伤药,道:“传送令牌失效了,你现在赶去桃林,那通道应该还未关闭,去找宗门的人来!”
抬手便起一道风诀,将冷文烟送出了山林。
沈折雪全力赶路,重愁湖近在咫尺。
然而随着山谷湖泊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冲天的剑气!
“小爷我劈死你啊啊啊啊!!!”
谢逐春头顶一柄虚影长剑,面朝一只蛊雕异兽,大喝道:“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那剑华光满溢,竟比昔日镜阵中裴荆的那一招还要凶悍,也更直接。
沈折雪甚至从中感受到了几分返璞归真的灵性。
不过准头实在是……非常的不好。
蛊雕灵活地向旁侧一滚,发出一声尖锐啼叫,足有半米深的剑道就斩在它身侧,剑气余波剐下它半边皮肉,可这蛊雕好似浑然不觉,足下猛地用力,再度咬向谢逐春。
谢逐春手中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虚影,他横剑于前,闭眼大骂道:“你妈的——”
冲撞和疼痛并未袭来。
谢逐春从剑后睁开眼,所见漫天冰霜,那蛊雕已腾空而起,却被紧追的冰柱封住,生生冻成了一尊半弧冰塑。
“刺!”沈折雪低喝,悬空冰刃直刺那蛊雕。
顷刻间,血光飞溅,便夺了它的性命。
谢逐春惊喜道:“沈长老!”
沈折雪依然是那少年身形,此类易容诀解起来麻烦,他没有那个时间恢复本相,但谢逐春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可见那些火锅烧烤也没白吃。
沈折雪解决了这边,身形一闪,点过重愁湖面,冲到了时渊那方。
时渊等人的情况并不好。
他们这边的蛊雕显然发疯地更甚,几人身上多有负伤,时渊一整条袖子都被划烂,其下一道深可见骨的抓伤。
乔檀摇摇欲坠,肩膀上两个孔还在渗血,竟是咬伤,周二正将他护在身后。
袁洗砚稍好些,却也要靠拄着剑站立,是力空气尽之相。
沈折雪一道灵氛压去,飞霜卷雪,地面冰刺拔起,蛊雕受困其中,沈折雪三指在长筝上一划,青袖飞扬,凝练的寒锋直刺凶兽,破开胸膛杀入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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