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们先撤到安全地点，我马上重新部署。”
江佑感觉后背上火辣辣的疼，他的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尤其是在异种形态时，背上溢出的鲜血味道始终如影随形，这让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神经止不住再次亢奋起来。
亢奋，且混乱。
不行，江佑——
杀了他们，这些碍事的蚂蚁——
不，只要我不想，就没人能强迫我——
他们都是废物，杀光他们，这个世界的好坏跟我无关——
江佑微微垂下头，前行的脚步忽然变得凌乱起来，不时跟地面刮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后撤的过程中，警卫队长无意间发现了江佑的异常，他看到YS729的身体摇摇欲坠的样子，盾牌不再被他举在面前随时准备格挡，而是拖在一旁。
刚刚的伤可能是对怪物造成了影响，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决定再试一次。
他举起枪，瞄准江佑的头，扣动扳机。
“砰——”
子弹滑出枪膛，直射向江佑，这次他慢了半拍，没能有效躲避，任由子弹在荆棘头盔上炸开。
“打中了！”
面对升腾起的烟尘，警卫们精神振奋，然而，等烟雾散尽，他们看到的是一颗完好无损的头颅，和一对阴森暴戾的眼睛。
荆棘头盔完美地替他挡住了子弹的威力，江佑还是被激怒了。
所有人都没看清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他们只看到YS729向他们冲来，不知道怎么就避开了十几个真人木桩，毫无阻滞地冲到队长面前，最后将画面定格成——队长被巨大的蟹钳钳制着靠在墙边，蟹钳钳在队长的脖子上，尖端插进墙里，把队长完全禁锢在当中。
警卫队长蹦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剩下的一半被他硬给咽了回去，他透过钛合金头盔上仅有的一条观察窗，惊恐地跟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睛对视着。
一双能夹断坚固牢笼的手现在就搭在他的脖子上，只要手的主人稍稍一用力，他就得脑袋落地。
这谁还敢乱叫？
没人敢出声，更没人敢乱动，他们不动，江佑也没动，场面就像一张诡异的照片。
警卫队长看到眼前的金色的眼瞳时深时浅，不断变换着颜色，他能感觉到自己脖颈旁边架着的冰凉金属在微微颤抖，就好像随时要合拢，切断自己的脖子。
僵持了足足几分钟后，走廊尽头的凌乱脚步声打破寂静。
“咔哒。”
被蟹钳崩开的石块从墙上掉落，墙上出现了更大的裂纹。
警卫队长：“……”
这特么是谁这个时候来？
现在求饶管用吗？
他觉得YS729一直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挣扎，刚刚他甚至一度以为他要放开自己了。
脖子上有点凉，伴随着轻微的疼痛，他看到了手下队员们头盔后的眼睛，他们的眼神好像正在参加追悼会。
自己这是要凉了？
警卫队长豁出去了，颤巍巍地开口：“……哥，帅螃蟹大哥，我能留几句遗言吗？”
声音透过金属头盔，显得瓮声瓮气的，却给江佑一种极度熟悉的感觉，他颤动了一下身体，用力低下头，肩膀微微耸起。
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警卫队长胸前的名牌上。
罗远。
“蟹哥……那，那我当你默许了，我可说了啊，您能不能给我留个全尸？不行就算了，多少留下一点儿，要不……就留个脑袋吧？剩下的您笑纳。”
【“哥们儿，等你被改造成超人，咱们继续联手打怪，所向披靡！”】
“我跟组织申请，我无儿无女连女朋友都没有，我要求海葬，我不想以后清明节被墓地的左邻右舍瞧不起……”
【“我X他大爷，你们特么才是残次品！谁敢动我好哥们儿，我弄死他！啊啊啊——”】
傻子。
罗远不着边际的话反倒让江佑沉静下来，他好不容易才压住上翘的嘴角，惊喜带来的酸涩感瞬间占满眼眶。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江佑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缓缓回过头，果然看到了韦一暝那张严肃的脸。
由于跑的急，他眉尾的那条疤痕泛出暗红，显得有些狰狞，让江佑觉得十分碍眼。
“放开他。”韦一暝扬起下巴，声音似乎带着冰碴，“你杀死怪物也就算了，要是对人类下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不愿意看到你变成怪物的样子……太让人难过……”】
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是个怪物。
江佑见过那个韦一暝用这样的态度和别人说话，这说明他现在真的很生气。
明知道他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他的喉咙还是有些发哽，被藏在角落里的情绪突然就压制不住了。
傻子，你也是。
他猛地撤回罗远脖子上的桎梏，转身就往另外的方向跑，两名警卫猝不及防被撞翻，所有人一窝蜂似的跑过去检查罗远的状况。
韦一暝看着江佑的背影，不理解地皱起眉头，他对通讯器里的王刻说：“四层安全，没有伤亡，729往三层去了，赶紧布置。”
“收到，三层没有监控盲区，他跑不了。”王刻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韦一暝结束掉通话，走过去看了看罗远。
“没事吧？”
“没事，组长。”罗远谈坐在地上，从脖子上抹下来一把血，“什么精神分裂的玩意，可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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