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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他我叫骆远鹤。」
    骆远鹤便没回他。
    直到骆明翰发了缪存那副画,骆远鹤才问:「叫什么?」
    「无法抵达的河流」
    骆远鹤说:「他进步了。」
    大约真的是苦难出诗人,没去留成学,反而画得更好了。骆明翰自嘲地笑笑,没告诉他,这样的画缪存画了好多,都当破烂扔到田里去了,将来等他出名了,这大概又是逸事一桩。
    又过了一天,天气终于放晴,太阳出得肆猛,但并不令人觉得热。小姨父提着网兜,带缪存去小溪流小河道边拦网捉鱼。把渔网在狭窄的水流湍急处支起来,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缪存抓了一只豆娘,捏着它的翅膀,迎着太阳光看,觉得那翅膀像是透明的。
    骆明翰一直在线上跟进缪存住院和治疗干预的手续,他派了lily去处理,周医生也对缪存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已经给出了初步的方案。
    缪存从网兜里拎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鲫鱼,听到骆明翰问:“妙妙,我带你去看那条河好吗?”
    “哪条河?”
    “你画里的河。”
    “但我已经不想看了。”缪存轻快地说。
    “我想看。”
    缪存垂下手,看着骆明翰,小鲫鱼滑不溜秋的,从他手里脱逃出去了。
    “我想和你一起看。”
    再看一次。
    大约是最后一次。
    缪存说:“好吧,但是很远。”
    “我们开车过去,或者坐飞机,都可以,但是坐飞机你要乖。”
    “开车吧,我们可以睡在车里吗?”缪存异想天开。
    “那要租房车。”
    小姨父忧心地问:“这么远,会不会不安全?房车也不好开。”
    凡是大人反对的,就一定是有意思的,缪存立刻说:“就要这个!”
    晚饭时,便把这件事拿出来聊了聊。骆明翰的行动力向来很快,尤其是还有个随时待命的助理,下午刚提了方案,晚上就已经租好了车,查好了路线和一路的房车营地了。
    小姨咋舌:“这么快,好像明天就要告别了!”
    “没有,车子明天到,还要让缪存再熟悉几天,等他不抗拒了再出发,刚好也可以准备下行李。”
    “这孩子……”小姨低头擦了下眼泪,“幸好他遇到了你。”
    小姨不知道,她的肺腑之言却是骆明翰的钻心之语。
    骆明翰掐着烟管,咳嗽着笑起来:“你不知道,”他微笑着说,“如果再有一次,他不愿意再认识我了。”
    第74章
    房车一开进村庄, 就引来了小孩子的尾随围观,但由于他们都得罪坏了缪存,所以并未获得上车参观的资格。骆明翰跟前来送车的司机进行检查签单, 缪存就站在他身边, 很新鲜地等着,脚跟着地转圈, 一圈挨着一圈。
    把司机师傅给晃晕了。
    师傅:“车子里的设施最好也都试一下。”
    话音刚落,缪存牵着骆明翰的袖子:“试一下试一下。”
    成群结队的小孩:“试一下试一下!”
    骆明翰:“……”
    师傅爆笑。
    这款房车的脚踏台阶是收缩式的,按键按下, 脚踏逐级展开,小孩儿们:“哇——”
    骆明翰牵着缪存的手上车, 低声问缪存:“你想让他们上来参观吗?”
    缪存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门外一阵失望的“啊……”
    骆明翰捏了捏他掌心:“怎么这么记仇啊?”
    缪存面无表情:“不可以吗?”
    他抬起手摸摸车顶,又摸摸沙发,摸一摸软硬适中的床垫, 又摸一摸哑光色的餐台,内壁上还镶嵌了一台电视,可以进行投屏。
    更大的房车当然设备更齐全,住起来更舒服, 但要求的驾照等级不一样,这已经是骆明翰能驾驶的体量内最舒适的一款了。
    缪存自言自语:“真的可以睡人。”
    在床上笔直躺下,要测量是不是真的能睡下自己, 这还不够, 拍拍旁边一侧:“你也来。”
    骆明翰:“你拿我当尺子呢?”
    虽然如此说,但从到西双版纳至今,他从没有拒绝过缪存任何一件事, 当然也不会拒绝这件。他依言躺到缪存身边, 两人齐齐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说:“看不到星星。”
    “看得到。”
    按钮按下,全景天窗打开,太阳光倾泻而下,缪存抬起胳膊遮住,眯了眯眼,一股清新的山风涌入。如此躺了几秒,缪存转过身,“你也转身。”
    骆明翰只好跟着他转身,与他面对面。
    “有点挤。”
    毕竟这个双人床是以一男一女的体量打造的,没考虑过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的情况。
    缪存呼吸着骆明翰的气息,往前蹭了蹭,鼻尖与骆明翰的若有似无地轻触着。他垂下眼眸:“更挤了。”
    骆明翰觉得他得寸进尺,往后挪了一寸,缪存又往前,骆明翰咬牙低声:“再挤我要摔下去了。”
    一说话,气息里有好闻的香水与烟草混合的味道,缪存想起数天前的雨夜,骆明翰剥下的那件湿透了的衬衫,那上面也有这样的香味。
    缪存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可以跟我接吻吗?”
    骆明翰:“……”
    缪存闭上眼,吮住骆明翰的嘴唇,又分开,脑袋往后退了些。眼睛睁着,里面懵懵懂懂的一片纯白的干净。骆明翰的喉结上下滚着,将他的忍耐与难言之欲都暴露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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