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唐安琪似乎是想通了,也接受了现实,他倒在阿波罗的怀里,怅然若失地说:“皇帝陛下病逝了。”
阿波罗没有回答,他始终神色平静,为唐安琪系好白衬衫上的最后一颗纽扣,见唐安琪许久未动,他直接抱起对方,朝屋外走去。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唐安琪挣扎。
阿波罗问:“安琪,你在害怕死亡吗?”
“你懂个屁的死亡。”唐安琪十分恼怒,他向来是个不怕死的人,他只是在为此感伤,比如他眼前的阿波罗就是一副常年病恹恹的样子,他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离别。
“我确实不懂啦。”阿波罗笑着回道。
唐安琪下楼的时候,听见干部们正在七嘴八舌争吵,一个阵营说二殿下掌控政权后就开始整肃异己,他们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另一个阵营说二殿下肯定会是位气度恢弘的好皇帝,况且他们跟二殿下无冤无仇,对方肯定不会冲着机械城发难。
唐安琪走到餐桌旁,拿起桌上的一段黑纱,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上,他微微垂着头,神情动作极为认真仔细,然后他和干部们一样,把黑纱贴到胸口上,向病逝的皇帝陛下传达无尽的哀思。
干部们对着冷掉的黑芝麻糊都很发愁,除了路逊以外,其他人纷纷向唐安琪谄媚,说将军您老人家正处于长身体的年龄,小小的一碗黑芝麻糊怎么够,于是纷纷拿起勺子,把自己碗里的黑芝麻糊分一半给唐安琪。
唐安琪不挑食,冷掉的黑芝麻糊照样吃得一干二净,但是味道有点儿奇怪,甜中带咸,咸中带甜。
阿波罗站在唐安琪的身后,大声为众人朗读晨报,在最近这段时间,以《帝国时报》为首的多家媒体对谬柏希发起了攻讦报道,报道中称,谬柏希身为帝国最高指挥官,婚后屡次虐待伴侣,罪不可恕。
众人习以为常,甚至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002说:“多少年了,帝国媒体还在造谣生事,他们就不能换换新鲜的词?”
“帝国媒体就是这副德行,为了热度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编排的,”梵麦町接话,“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这回肯定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006沉默不语,不发表任何观点。
唐安琪时不时点头,十分赞同干部们的话,他讨厌帝国媒体是有理由的,但他还是示意阿波罗继续念下去,因为他还没听够八卦。
漫长的早餐结束后,干部们准备去外面加个餐,黑芝麻糊并不能管饱,然而一旦想到他们还要连续吃半个月,那种痛苦简直无法言喻。马林大人慷慨请客,买了一份超级豪华至尊比萨,他亲自挑选了其中最滋润最营养的一块,经过一番内心犹豫和挣扎,终于递到了梅洛斯的面前:“喏,给你,赶紧趁热吃。”
下一秒,手中的比萨被梵麦町无情抢走,对方还说:“马林,不就是给梅洛斯一块比萨吗?瞧你那副不情愿的样子,既然你不想给他,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梅洛斯原本是有接过的打算,但听到梵麦町这样说,他不禁庆幸还好没接,否则就闹笑话了,他表示自己消受不起马林大人的至尊比萨,还是回芭蕉园吃几根芭蕉凑合一下,也能管饱。
马林望着梅洛斯离去的背影,快要被气死了,他转身怒瞪梵麦町:“谁说我不情愿给他了?”
梵麦町愣了一下,见马林是真的急了,完全不是装的,他迟疑地说:“那你怎么不早点儿解释清楚?我记得你们关系挺差的啊。”他把比萨还给马林,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我就咬了一口,梅洛斯应该不会嫌弃的,你现在还追得上他。”
马林不追,他若是把这块比萨拿到梅洛斯面前,对方肯定会以为他在故意羞辱人。他最近也没什么理由去芭蕉种植园,奴隶们个个身体健康活蹦乱跳,连个感冒咳嗽的人都没有,实在让他觉得生活艰难。
几天后,帝国发生巨变。早上十点左右,002连滚带爬地闯进唐安琪的卧室,连声音都在颤抖:“将军,出大事了!指挥官阁下死了!”
夜里唐安琪和阿波罗打架,休息得比较晚,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处于尚未彻底睡醒的状态。阿波罗爬进他的怀里,他盘起双腿,搂住对方。转过头,他几乎从未见过002这般慌张的样子,他清晰地听见了002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但凑在一起,他就不太理解了。他问:“今天几号?”
002站在床边,无比悲痛地回道:“将军,今天是帝国历214年4月22日,指挥官阁下死了。”
“不是愚人节?”唐安琪更加迷茫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现在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帝国了,”002神情哀戚地向着门外喊道,“路逊,把今天的加急报纸拿进来。”
“他怎么会死呢?”唐安琪有很多疑问,“难道他也生病了?不治之症?还是操劳过甚引发急症?圣塔那群人怎么能无用到这种程度?”
外面的干部们一拥而入,全部沉默跪到床边,唐安琪推开阿波罗,半信半疑地翻开报纸——帝国历214年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皇帝崩逝;随后二殿下即位;接着传出三殿下不愿回到首都星,在共囵监狱城与男宠殉情的消息;而到了现在,佛罗雷铎家引以为傲的天才指挥官陨落了,指挥官阁下在神坛上待得太久,当他坠落下去的时候,不被帝国民众所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