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回想起过去几天,天气渐渐回暖,有很多人在教室里都只穿着短袖,只有宋玉一直穿着校服外套,甚至在他们打完羽毛球满身是汗时,宋玉也从来没有脱下过外套或是把衣袖撸上去过。
贺璟突然伸手捏住了宋玉的手腕,宋玉正在折自己的纸条,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了一跳,顺着贺璟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左腕上。
“……”宋玉和贺璟对视了一眼,有些慌,转过头解释:“不小心划到的。”
贺璟起初也觉得是被划到的,但宋玉这样欲盖弥彰的样子反倒让他起了别的心思,再仔细看看,划能划得这样均匀也是少见,那就是……贺璟的手略微收紧,惹得宋玉不得不投来视线,他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宋玉的手腕,牵了一下嘴角,问:“你写了什么?”
宋玉松了一口气,把折了一半的纸条给贺璟看,确实是一句诗:葡萄美酒夜光杯。
贺璟悄悄把自己写好的纸条攥成了一团,又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又写了一句话,然后很快地折好。
讲台上的两个临时主持人也各自写下纸条,丁佳宁用笔杵着下巴,想了半天,往下一看,正好看到贺璟抓着宋玉的手腕那一幕,顿时计上心头,刷刷刷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红光满面地把自己的纸条折好,背对着初昇,在纸条上做了个记号。
丁佳宁和初昇下来收纸条,后面几个男生争相把纸条往前递:“班长,一会儿你就抽我这张!”
“滚,抽我这张!”
初昇义正严辞:“你们都给我滚,我是你们永远无法买通的正义使者!”
丁佳宁从头收到尾,收到贺璟的时候,贺璟把手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丁佳宁耳朵一立:“咳嗽啥呢草儿,我也是正义的使者。”
一边说着,丁·正义的使者·佳宁悄悄地在贺璟那张纸条上折了个角,给贺璟比了个“OK”的手势。
四十个纸条混在了一起,两个正义使者快准狠地在纸条堆里揪出了一个,丁佳宁和初昇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憨厚一笑,又抽了另外两个,把四个纸条分发给坐在第一排的同学。
拿到纸条的同学默默看了一遍,把纸条合上,初昇和丁佳宁开始倒计时:“三,二,一,开始!”
第一个同学快速回头凑到身后的同学耳边把在纸条上看到的字说出来,第二个同学马上转身往下传,很快传到贺璟这里,贺璟从刘雯雯那里听完,凑到宋玉耳边,用手挡着说下了一句话。
熟悉的味道忽然靠近,耳边又洒下一片温热,宋玉脑子里一片空白,贺璟说完刚要坐回去,宋玉赶紧抓住他,面带窘迫,贺璟愣了一瞬,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又附身过去,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
宋玉的耳朵一片通红,他赶紧起身,走过属于丁佳宁的空位,在前面的同学耳边说下了一句话,才走回来坐下。
他和贺璟坐在教室的一角,这一小方天地好像和前面紧张的游戏氛围隔绝开了,多次在他们之间出现的氛围再度将他们缠绕,只是这一次,更加明晰了一些。
第一排最靠近门边的同学第一个站起来,大声喊出了他在纸条上看到的话:“江博儿是狗!”
哄堂大笑。
坐在中间那排最后一桌的江博一脸懵逼,一拍桌子站起来:“哪个孙子写的!”
没人承认,尤其江博那几个损友,全都一边拍桌子一边重复:“江博儿是狗!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轮到了另外三列的同学复述传回来的话,宋玉那一列的同学一脸茫然地站起来,说了一句:“门后叨叨,刀叨叨着。”
“什么叨不叨的啊?”
“不是你们怎么传的啊?”
贺璟在旁边哼笑了一声,转头问宋玉:“你听清楚了吗?”
宋玉回忆了一下,说:“门后吊刀,刀倒吊着。”
“聪明。”贺璟点点头。
其实这话传到贺璟这里时已经完全乱了套,贺璟硬是在一瞬间内内推测出这是他曾经听过的一个比较拗口的绕口令,所以宋玉才听了两遍。
宋玉原样传给下一个同学,没想到前面只有三个人,就给传成了一句乱七八糟的话。
第二列的同学是一句网络流行语,几个字被篡改,但大意没有变。
第三列的同学说出自己听到的话:“难过的时候,抓紧哥哥的手。”
“卧槽这什么啊?”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谁抓谁啊?”
这话太暧昧了,加上说出这句话的是个女生,全班都开始起哄。
讲台上的丁佳宁一眼认出自己发下去的纸条,也不管是不是如她心中所想,反正把这当成了糖,先吃为敬。
贺璟咳了一声,说:“少了两个字儿。”
宋玉不明所以,拿到纸条的同学吐槽:“‘知心’呢!知心哥哥!难过的时候,抓紧知心哥哥的手,那么大两个字儿都能传没了?”
“刘忻宇传给我的时候已经是哥哥了。”
“刘忻宇!”
——难过的时候,抓紧知心哥哥的手。
这下宋玉知道少了的那两个字是哪两个了。
一片乱轰轰的声音都被他的心跳声压过去,忽然,搭在课桌上的手被一只手覆上,贺璟目不斜视,在宋玉的手上停了一会儿,察觉到他没有动静,手掌向旁边侧过,手指滑进了宋玉的指缝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