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安手机忽然震动一下,他垂眸掠去,早上吵架的那位网友连载的同人文又更新了,还特地@了他,请他品评一下。
季昭然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宁稚安身上。暗灭了手机,宁稚安心情愈发烦闷:“不,我远远不够花心。”
说完,宁稚安像一尾游鱼,滑不溜手地捏着奶罐又跑了。
周唯鱼看着宁稚安背影惊呆了,大喊:“你怎么这么叛逆?!”
“我远远不够叛逆!”
“马上开工了你往外跑,”周唯鱼都被宁稚安逗笑了:“你还不叛逆!?”
宁稚安:“……”
职业生涯要紧,十八线小演员闻言紧急掉头,沉稳可靠地朝周唯鱼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数着呢。”宁稚安正色道:“我热个身,以便等下更好的发挥。”
周唯鱼挺好哄,听到这话还挺满意,往监控器前的高脚椅上一座,跟灯光和摄影嘱咐起来。
季昭然瞥了宁稚安一眼,笑了。
“宁稚安。”
季昭然不轻不重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宁稚安压下心中乱麻,稳重地侧头看向季昭然,不紧不慢回了一声:“季老师。”
淡金色的天光落在宁稚安瓷白如釉的侧脸上,漂亮又恬静。
在周唯鱼举起大喇叭之前,季昭然对宁稚安说:“收工等我。”
宁稚安当即很不稳重地瞪圆了眼。
……
宁稚安跟季昭然余下的对手戏不少,拍戏的时候,宁稚安十分敬业,神情自然、情绪丰沛,没有被多余的思绪影响。
但是一下戏就抓不着人,不知道蹲到哪个犄角旮旯长蘑菇去了。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是宁稚安扮演的顾听泉对季昭然的扮演者贺起鸣起了杀心。
每天都有人被抓起来,每天都有人被斩首,武馆外风声鹤唳,家家门窗紧闭,人人自危。
而逍遥武馆,这场斗争的漩涡中心,本应最是腥风血雨的地方,现在反倒成了一隅静好之地。
顾听泉被贺起鸣软禁在了武馆,这天,他趁看守的人不备,从武器库偷了一把匕首。
外界的消息被断绝,顾听泉到现在都不知道义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武馆的一切因他而起,因他救了贺起鸣而起。
顾听泉想要亲手了结这一切,了结和贺起鸣的恩怨。
把匕首谨慎地藏好后,顾听泉安静地等待贺起鸣的到来。
……
下戏后,宁稚安颇有些心事重重与心不在焉。
正卸着妆,宁稚安手机忽然一震。
【J:我在车里。】
宁稚安装死,晚一秒是一秒,不想回复。
没过一会儿,手机再次一震。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J”拍了拍你。】
宁稚安血液微微上头,情急之下连刚才的道具匕首都忘了还,直接攥着就钻进了季昭然迈巴赫的车后座。
“砰”地一声,后门关上。
宁稚安不冷不热跟季昭然打了声招呼:“季老师。”
季昭然手搭着方向盘,从后视镜斜了宁稚安一眼,眉梢轻挑:“你不坐前面,是怕自己一冲动会捅我一下?”
宁稚安:“……”
宁稚安神色凝滞,呆呆地垂下视线,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手里拿着道具匕首呢。
不过这就是个道具,看着挺厉害,实际上伤不了人。
惦记着明天还得还给道具组,宁稚安把匕首往脚底下一放,两手空空的再次跟季昭然打了个招呼:“季老师。”
“坐前面来。”季昭然言简意赅道。
宁稚安没矫情,痛快地下车再上车,坐到了副驾驶。
迈巴赫的引擎传来嗡鸣声,像一头优雅的野兽,徐徐划入车流之中。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宁稚安没有说话,侧着脸假装欣赏风景,也不问季昭然的目的。
季昭然率先打破沉默:“是不是有点儿无聊?”
“还行。”
季昭然双手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随口道:“帮我开一下音乐吧。”
宁稚安没想太多,依言照做。
安静舒逸的车厢里,缓缓流淌出季昭然预设的音乐——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旁边车道恰好有车经过。
在这一刻,宁稚安很清晰地看到了车主惊讶朝这里看来,并且做出了某个明确的口型——我草!
宁稚安就算再没心没肺,也能反应过来季昭然是故意的。
季昭然这种幼稚的报复行为,换来宁稚安今天的第一个正眼。
宁稚安愤怒地勾起眼尾质问季昭然:“季老师,您逗我玩呢!”
季昭然轻笑:“你不是挺喜欢听的,夜里睡不着觉都要戴着耳机听,绝不让自己听见一点儿别的动静。”
宁稚安哑口无言,第一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季昭然不给他继续装鸵鸟的机会:“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如果宁稚安的好奇心够重,重到能够说服自己卑劣地站在猫眼前,窥探季昭然的隐私。那他昨晚就会这么做了,今天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宁稚安目视前方,坚持道:“没有。”
透过摇曳的树影和黑色的车膜,阳光不均匀的落了进来,在季昭然劲瘦的手腕上投下斑驳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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