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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睡得可真久,我还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人影开口道。
    声音并不陌生,江离心想,孟思凡。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
    江离仍没作声。
    孟思凡坐直了身子,挥手道:“给他倒杯茶。”
    房中第三人的呼吸声明显了起来,接着便是倒水声,走近的脚步声。
    江离的目光落在来人的靴子上,正是他昏迷前所见到的那双,视线上移,魏柯的面容即从黑暗中浮现了。
    江离略一回想,顿时明白了。当初筹划攻袭般若教之时,孟思凡道是小师弟缺乏对敌经验,不便直面般若教,让魏柯跟着归云山庄一同负责捣毁蛊室,对此自然没有回绝的理由,而交战之际各自警惕对敌,没人会分神去注意他的动向,魏柯便一直悄悄地跟踪着江离,趁其重伤晕厥,将人劫走了。
    江离面上并无波动,撑身坐起,感觉腕上沉重,牵动起了一阵叮当乱响,才发现自己双腕被扣着铁链,他皱了皱眉,然后捧过了茶杯,慢慢喝着。
    倒是孟思凡耐不住了:“江离,你就没什么想要问的?”
    江离咽了几口温水,总算将喉咙里那股锈铁似的血腥味压了下去,只道:“你会说的。”
    “你——!”孟思凡气郁,先输了阵势,索性也不再装腔作势,直接走到了他前面蹲下,问道,“《长生诀》在哪里?”
    江离眉目一动,声音仍是平静的:“解释过了,我没有《长生诀》。”
    “戚朝夕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孟思凡道,“归云山庄的江仲越他们是你杀的,江兰泽也在,那天晚上我处理了那个刀客后听到了动静,我什么都看见了!江兰泽对全江湖说了谎话,却还非要将你认作兄弟,你和归云山庄一定有关系!”
    魏柯也道:“大师兄,在般若教那个宁钰堂主见到他时,也提到是为了《长生诀》。”
    “……”江离干脆不答了。
    孟思凡双目灼灼地盯着他:“只要你告诉我,我会为你和归云山庄保守秘密,也一定放你离开。”
    江离继续喝着茶水,毫无反应。
    孟思凡突然暴怒了起来,一把夺过茶杯狠狠掷在了一旁,瓷片迸碎,茶水湿开了一团。
    江离顿了顿,收回空荡荡的手掌,抹了抹衣襟上被溅到的水珠。
    孟思凡猛地站了起身,呼吸急促地静了片刻,然后走入黑暗里不知在翻找什么,再回来时将一把剑拍在了江离的面前:“认得这个吗?”
    剑身如水,寒光登时映得房中亮堂了几分,江离看到那两个篆字,终于有了反应:“你从哪里得到的?”
    看到他的神色,孟思凡终于满意地笑了一声:“不偷不抢,这是上天赐给我的。”
    江离蹙眉看向他,无法理解。
    “平川镇外我摔下悬崖,却在山崖上捡到了不疑剑。”孟思凡道,“你们明争暗斗苦苦追寻,上天却把它送到了我的手里,这就叫天意注定,我理应得到《长生诀》。”
    江离道:“这只是巧合。”
    “你住口,这是我付出了一切所得到的回报!”孟思凡暴跳如雷,“你懂什么,你体会过被人指点嘲弄的滋味吗,曾经我是天门派引以为傲的大弟子,现在我在取胜的擂台上被人嘲笑是个独眼的瞎子!我的师弟,我最亲近的杜师弟,自入门后一直跟在我左右,他就死在我的面前叫我救他,可我根本杀不死严瀚,只能扑上去和他同归于尽,也正是在那个山崖上我得到了不疑剑!”
    孟思凡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目赤红:“你告诉我,如果不是获得《长生诀》的代价,那我所承受的这些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离一时无言。
    魏柯忍着眼底的泪意,低下了头。
    孟思凡扑回到江离的面前,半跪下来,殷切得几乎哀求了:“不疑剑上的线索究竟是什么,《长生诀》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可以把不疑剑也还给归云山庄!”
    他等待着回答,房中昏暗安静,除了呼吸声,还隐约能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交谈的声响。此处应当是在天门派内,江离还没从反噬中恢复过来,最是虚弱之时,即便没有受缚于铁索,也难闯出去。
    江离想了想,道:“落霞谷。”
    .
    疾驰了两天两夜后,戚朝夕终于赶到了天门山下,天门派隐没于群峰之中,自山下眺望,仅能望见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宛如一幅笔法奇崛的山水古画。
    守山的弟子趋前询问:“请问阁下何人,前来何事?”
    戚朝夕下了马来,道:“戚朝夕,我来寻人。”
    他这名字在天门派委实如雷贯耳,领头的弟子顿时色变,忙示意旁边人回去通禀,而后有礼道:“我们这就去请示长老,还请戚大侠稍等片刻。”
    “不必麻烦了,我赶时间,自己上去找。”
    戚朝夕径直走上前,领头弟子忙拔剑去拦,人影却从眼前凭空消失了,弟子惊诧回头,戚朝夕已然从数个弟子身旁掠过,踏上了上山的小径。
    “拦住他——!”
    众弟子们这才回神,纷纷拔出兵器阻挡,戚朝夕甚至没拔出剑来,仅以剑鞘左右挑转,行如流水般拨开了攻势,脚下一步未缓,眨眼间已行至了山腰处。
    此时,天门派的秦长老正好带着一众弟子迎面赶来了,立在峰峦之上,一见他便怒道:“戚朝夕,你太过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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