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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宁钰眉梢一挑,神情微变,却仍是谨慎的。
    江离提气怒喝了一声,一招飞挑刺出,剑气如虹,浑然是破釜沉舟的气势,速度却较先前慢了稍许,暗自保留了三分力量。
    宁钰横剑一挡,没有再躲,江离随即变招,剑尖一抬直取他咽喉。宁钰偏身一晃闪了过去,双眼瞧见江离的胸前空门敞露,一副不管不顾孤注一掷的模样,便顺势斜上斩向他的胸腹。江离等的就是这一式,当即转腕回剑,迅疾无匹地削向宁钰持剑的手臂!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江离清晰地听到了对方的一声轻笑,心头一震,意识到自己同样也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只见宁钰几乎是在江离转腕的同时斜身折腰,凭借这一细微的角度差错开了削来的剑光,而他手中剑去势不止,在江离胸腹之前凌空掠过,切入了江离右臂的腋下要害,长剑立即抽回,江离不由己地旋身后跌了几步,身形一晃,虚软跪下了。
    大滴大滴的鲜血坠落冰面,绽开了一朵朵凄艳的红,江离用力按着伤处,却仍止不住血,而修炼《长生诀》这种功法,最怕的就是失血,他浑身跟着一阵阵的发虚,仿佛流逝的正是他的生命。
    那样一瞬间,江离几乎感到绝望了,这一击不成,意味着只要他用的是惊澜剑法,宁钰就能永远避过,永远毫发无伤。
    “玩得足够久了,江少侠,我们该结束了。”宁钰意兴阑珊,挥剑斩向他的颈上人头,这一次,杀意毕露。
    “不。”江离道,他强忍剧痛,挺剑而起,金石疾撞,火星飞溅,击鸣声尖锐破空,“我不会死在这里,我答应了他,要活下去!”
    江离再度站了起来,这一次,他抛开了过往二十三年所学的一切,什么也不再去想,只盯着眼前雪亮修长的剑。
    他架住了宁钰的长剑,就势一翻,刺向对方肩头,宁钰应力借力,将剑尖拨转开去。
    谁料江离手腕一抖,就此将青霜剑掷甩了出去,宁钰下意识追看剑的去向,江离已出手擒住了他持剑的手臂,待他一掌袭来,江离却不与他斗,身形一闪转到了他的背后,青霜剑在空中盘旋一周呼啸归回,江离一把截住,反手向后,如水剑刃顷刻划破了宁钰的脖颈。
    宁钰连忙旋身避开,半空洒开了一串血珠,待站定之际,他摸了摸脖颈,再差一分即要割开他的筋脉。宁钰一惊,再看向江离的目光深了几分:“你竟然还藏了一手?这一式叫作什么?”
    江离并指抹过剑上血迹,开口时声音仍带了些虚弱:“等杀了你,我再想名字。”
    不是惊澜剑法,更不是归云剑法,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剑!
    闻言,宁钰的脸色终于变了,他那素来温雅有礼的假面破裂了,江离第一次读懂了他的表情,是鲜活无比的嫉妒。
    他提剑连袭逼来,招招狠辣,江离丝毫不惧,甚至不须思虑,随心应对,右臂有伤不便,那便在双手之间切换抛转,交替持剑,青霜剑翻转变幻,锋芒飞旋如星。
    武学或许本就简单如斯,他身随意动,剑无定式,唯有自在。
    江离沉浸其中,几乎忘却了身上伤痛,他身法本就轻捷,在冰上更如雪絮飘转不定。宁钰应对不及,转眼间身上已添了十余道深浅不一的剑伤,他遍身血染,目露狠意,虚晃一招后,刻意让江离一剑刺中了他的肩头,他借机拽过江离的手臂,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牢牢卡住了青霜剑,另一只持剑的手直攻向江离的要害。
    江离忙侧身闪过,右臂受制拔剑不得,他便一脚踹上了宁钰的膝盖,宁钰不防他这一下,不由得半跪了下来,江离紧跟着一掌按下了他的肩膀,持剑的手一推,长剑没过肩胛,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宁钰跪曲的小腿,仅余剑柄在外,宁钰双目怒张,终于抑制不住痛呼出声,他折腰后仰的身子弯成了一张长弓,而将他肩腿贯穿的青霜剑正是血淋淋的弓弦。
    他一时间痛不欲生,浑身颤抖,终于松开了桎梏,江离当即抽剑退开,宁钰也挣力往后弹开,不待落定,已将内力尽灌注于长剑之内,尖啸着猛掷了过去。
    江离扬剑去挡,可那长剑沿一道弧线旋转落下,并未与他交锋,反而正插在他身前冰面上。
    心疑之际,脚底忽地传来了‘喀嚓、喀嚓’的声响,江离低头看去,只见冰面上以长剑为圆心,迅速朝四周蔓延开了蛛网一般的裂痕。江离当即欲撤,谁知足下稍一用力,冰面登时哗啦一声彻底破碎,他坠入湖中,瞬间被冰寒彻骨的湖水给淹没了。
    好在江离通些水性,并不慌张,然而他刚要游起,手脚上却都传来了一阵拉扯的力量,他努力睁眼去看,水中无数阴影晃荡,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飘摇水草和绳钩织成的湖底监牢之中。
    这片湖泊,原来是宁钰保留的最后一计。
    江离竭力去挣,想用剑刃割开束缚,可他越是挣动,便被缠裹得越紧,不过几下,就再难以动作了。腥冷的湖水不断地挤入他的喉咙,灌进肺里,江离意识朦胧地极目看去,水面上只有一团摇摇晃晃的暗沉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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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江兰泽带领归云众人和那戴着苍白面具的宽袍人交上了手。
    原本归云众人看对方的打扮诡异神秘,出手颇为谨慎,多含试探之意,却不料这面具人只知抵挡躲闪,并不出招相抗,于是众人渐渐大了胆子,拥上前去将对方围了起来,各自使出看家本领,虽不能破开对方严密的防御,却也使得面具人一时左支右绌,艰难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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