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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朝夕懒洋洋地在一旁看着,忽然魏敏开口与他搭话,闲言没几句便扯到了明日的新秀比试,话里话外都是请他务必出席观看。于是魏敏侃侃而谈,戚朝夕默默望天,只觉都能听到魏敏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声,可奈何对方话说的滴水不漏,完全不给他回绝的余地。
    晴空不见云影,偶有孤鸿飞过。戚朝夕视线下落,瞧见魏柯聚精会神地看着薛乐演示,不时点头。他心里微微一动,想起了回廊下那个少年,不过一转头的功夫就消失了,何况还不惊动他与薛乐,看模样那少年也就十七八岁,竟有如此轻功吗?
    那边薛乐讲毕,魏敏又邀他俩一同用饭,往外走时魏柯突然凑近上来:“父亲。”
    “怎么?”
    “我……”魏柯小声道,“我想去看看娘。”
    魏敏也不看他,道:“等你明日赢了比试拜了师父,再去拜祭也不晚,死人等的起,活人可等不得。记着薛乐跟你讲的,待会儿接着回来练剑。”
    魏柯不再吭声了,低头擦了擦满脸的汗。
    第6章 [第五章]
    最终戚朝夕还是随薛乐出现在了新秀比试上,推拒不过,再怎么也不好驳了主人家的面子。只是薛乐惯常早到,待家仆殷勤引着他们在高台上落座,戚朝夕打眼一扫,主位及旁侧几个位置都还空着,演武场中擂台旁也只稀稀落落地聚了几小簇人,像是散在沙地里的蚂蚁。
    晨光朦朦,戚朝夕一手撑着额头,困得打算和薛乐割袍断义。
    薛乐歉然笑道:“下次不早叫你了,时辰还早,不如你先打个盹?”
    “算了吧。”戚朝夕身心俱疲地摆了摆手,勉强打起精神,转而端详起那些空位,“那几个好位置想必是留给青山派和广琴宗的,奇怪了,主位旁的空座是给谁的,归云山庄派人来了?”
    “该是程居闲程大侠的位置吧。”薛乐道,“魏庄主请了他来做个公正,比试完会当众将那把剑交与程大侠暂作保管,等名剑大会决出后再交给胜者。”
    戚朝夕点了点头,想起来了。魏敏不过区区一介商贾,名剑大会能有这么多江湖人肯买账,除了那把遮遮掩掩的宝剑,倚靠的还有程居闲的声名。
    这位程大侠游走江湖二十余载,并不以武功扬名,江湖人交口称赞的是他极重信义,可谓一诺千金。最为人称道的,当属他当年一好友为奸人所残害,程居闲承临终之托,不惜远走西域,隐匿身份潜伏追查。只是西域三十六国沙尘茫茫,何其辽阔,他花了整整十五年,才终于手刃奸人并将好友的妻儿带回中原,好生安置了。
    许人一诺容易,可甘愿拿出十五载光阴付以践行的人又有几个?
    因此,纵然有人对这场名剑大会心存疑云,可一见有程居闲出面,便都放下了顾虑。
    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其他门派不提,三大门派中除了归云山庄缺席,青山派沈掌门的三个儿子悉数到场,广琴宗的林宗主也派了女儿前来,人数虽不算多,但足以看出对名剑大会的重视。
    如薛乐所言,程居闲果然和魏敏一同出现,坐在了主位旁。他虽是中年,但容光不减,面上一派温和气,同身旁人低声寒暄。
    此时天光大亮,魏敏一番简短致辞后,擂台旁的家仆用力挥起锣槌,锣声震天,比试这就开始了。
    两个青年率先踏上擂台,他们尚且青涩,目光忍不住向高台上瞟,彼此互报姓名,便开始出招交手。
    江离收回了目光,环顾身旁。擂台下人头攒动,台上兵刃相接的声响如一滴滚油落入了人群,顿时炸开了热烈气氛,但江离分辨得出,准备上台比试的年轻人比起昨日来时近乎少了一半,魏柯也立在擂台一旁,心不在焉地望着台上两人缠斗。
    江离想起魏敏入场时特意往这边扫来一眼,波澜不兴得仿佛早有预料,他忽然皱了皱眉,意识到昨日演武场的闹剧并非突发,而是场刻意的激将,那些怒而离去的人还以为自己拿回了尊严,其实正好落入了圈套。
    少一个对手,就是多一分胜算。
    他移开了眼,台上两人也分出了胜负,取胜的青年手握一杆长枪,愈发振奋地盯着新上的对手。满场谈论声中,江离耳边出奇的清净,他看向身旁的照月,她无声地目视前方,可目光透过擂台上闪动的人影落在了远处高台之上,像是在眺望着谁,又像呆呆地出神。
    等候时她还絮絮叨叨地给江离指点全场,哪个门派出美人,哪个豪侠有段情,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可魏敏一踏入演武场,照月忽然静了。
    呛啷一声响,对手仰面跌倒在地,持枪青年再次胜了,他志得意满地冲台下喊道:“还有哪位上来?”
    江离忽觉身旁一空,照月便已跃到了擂台上,抽出剑道:“我来!”
    见对面站的是个小姑娘,水红衣衫衬着俏生生的脸,持枪青年有些诧异,笑道:“敢问姑娘芳名?”
    “照月!”她提高了声音,江离莫名觉得不似在回话,更像是要引得谁的注意。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吵杂起来,议论交谈声如潮涨,比刚才过招比武更要激烈,持枪青年脸色古怪,下意识往高台上看去。高台之上,主位旁的程居闲霍然站起,不能置信地盯着擂台中那抹水红色。他施展轻功,纵身直接掠上擂台,人群中一阵压在喉中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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